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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百五十章鬼哭
  为以备不时只需,季玟慧将《镇魂谱》的译文给我们整理了一份带在身上,让我们几个也认真地阅读一遍,看看能不能从中找到什么其他的线索出来。毕竟每一个人的思维方式和理解能力都有所不同,换一种视角也未必不是一件好事。
  丁二也随同我们一起踏上了征程,之所以要把他带上,是因为只有他才认识那个神秘的地点。虽然他现在已经失去了以前那种强大的能力,但只要他的记忆还在,无形中就能对我们起到不小的帮助。等我们知道具体位置之后,将他暂时安顿在周边的村民家中也就是了,以他眼下的身体状态,是不可能和我们一起去入林涉险的。
  此外,丁二此行还有另一个目的,他要回旧居一趟去寻找自己的师父。上次离别之际玄素被那姓孙的扣为了人质,只派丁二一人去往新疆与高琳汇合。但谁都没能想到,这次分别居然长达数月之久,丁二还差点连命都搭上。
  如今他不知道师父到底跟着姓孙的去了哪里,而偌大的一个北京城,要在茫茫人海中寻找一个人,这无疑等同于大海捞针,能找到的可能性近乎为零。因此他只能抱着一种碰运气的心态回至旧居,说不定那姓孙的见玄素再也没有任何的利用价值,便就此让他滚回老家了呢?
  而我也想从玄素那里顺藤摸瓜找到那个姓孙的,看看此人到底是何方神圣,因此便答应了丁二的请求,将行程的第一站先定在了河南省的南阳市。丁二和玄素最后居住过的地方,就在南阳郊外的一个小村子里。
  一路无书,车行两日,我们到达了南阳市的西郊一带。
  不出我的预料,丁二和玄素所居住的那个小院依然大门紧锁,进屋一看,屋内的陈设也是一层浮土,看起来自从上次玄素走后,就一直再也没有回到过这里。
  随后我们又向周围的邻居询问了一番,确定这间宅子近一年的时间没有回来过人,这才大失所望地回到了车上,跟着就马不停蹄地赶往贵州。
  一路上丁二始终愁眉紧锁,忧急之情溢于言表。我们三个知道他是担心玄素的安危,毕竟他自幼就跟在玄素的身边寸步不离,不管玄素如何折磨于他,但在他眼里师父就如同父亲一般,这份感情自然是外人所体会不到的。
  可眼下的情况就是如此,我们在明,那姓孙的在暗,他要找到我们是轻而易举,而我们却连他的真实姓名都无从得知,相比之下,我们的确是太显被动了。虽然我们也想帮着丁二找到玄素,但空有一腔的报复也是无济于事,只能按照原定计划先奔赴贵州,说不定那姓孙的也拉着玄素到那里去了。
  南阳到贵阳约有1400公里的路程,我们四人中只有我和王子会驾驶汽车,可以轮换的人实在太少,因此行进的速度也不是很快。
  晓行夜宿,又在漫无尽头的高速公路上行驶了三天,我们一行总算抵达了贵阳。在市区休整了两日之后,我们又向东南方向行驶了近300公里,终于到达了当初丁二师徒逗留的地方——荔波县。
  这地方真可谓是小巧玲珑,全县的人口也不过十几万人,且绝大多数都是少数民族。然而此地的风景却是秀美绝伦,不仅民风奇特,并且文化和语言都与北方有着极大的差别。到了这里,我们就仿佛到了另外一个国度,任何事物都令我们感到新奇无比,一双眼睛总是在时刻不停地左顾右盼。
  为了寻找玄素的下落,我们又在荔波县逗留了几天,如果那姓孙的果真带着玄素来到了此地,就很难在这么小的地方逃过我们的眼睛。
  事与愿违,经过几天的搜寻和查找,仍旧没有找到玄素的消息。丁二也知道我们如此劳神费力的工作全都是因为他的缘故,眼见寻找玄素一事毫无头绪,又因此事一再拖慢了我们的行程,无奈之下,他也只得暂时放弃了寻师的打算,又反过来劝说我们办正事要紧,等回京以后,再另想办法打探消息。
  说起来自打上次从新疆回去以后,至今已经过了很长的一段时间。我和王子倒还好些,大胡子却是早就急得有些坐立不安了。在他看来,每多耽搁一日,就会对周围的驻民多增加一分危险,如果真是因为我们去得迟了而导致更多的人被血妖残杀,这在他心中必定会产生一种无以平复的负罪之感。
  就这样,我们当天就离开了荔波县,沿着崎岖的山路向东南驶去。再由一个叫下寨的地方折而向南,车行半日,终于抵达了那片森林的边缘。
  说是森林边缘,实际上我们自从离开荔波县以后,基本就已经进入了山区的范围。只不过在那片森林以外的地区还散落着一些当地的村落和部族,若再向南走,便很难再找到人类的踪迹了。
  当日傍晚,我们在距离森林最近的一处村子中暂时落脚,合计着第二天一早就向林中进发,趁着天色明亮,尽早找到丁二所说的那处位置。
  此地名叫董亥村,隶属于永康水族乡管理。顾名思义,村中的几百户人家,绝大部分都是水族人,民风淳朴,待人友善。
  奔波了大半日的我们此时肚中甚感饥饿,本以为如此偏僻的地方不会有什么餐厅餐馆,却没想到麻雀虽小五脏俱全,餐厅旅社一样不少。到了晚间,村中的小路上也是灯火通明,来往的行人虽不算太多,但比我们当初所预想的已经要好上百倍了。
  沿着村中的小路溜达了一会儿,我们在一家名叫‘谭家牛杂馆’的小店中坐了下来。我对牛杂这种东西倒是非常一般,但王子和大胡子却被店内的香气拉得再也走不动道了。两人一进门就嚷嚷着来一大锅牛杂,另外有什么好吃的特色尽管招呼,蹄筋牛肉之类的也一并端来。
  别看这小店的面积不算很大,但做出来的东西却极为好吃,并且环境干净整洁,在这样一个小山村中,当真是一个难得的地方。
  酒过三巡,我微带醉意地和牛杂馆的老板娘攀谈了起来,问她这牛杂做得如此可口,为什么整个餐厅却只有我们一桌客人?
  那老板娘也是当地的水族人,她苦笑着说平时她店里的生日还是非常红火的,只不过今天碰巧遇上了村里的大事,老老少少的全都到吴家看热闹去了。
  王子张开油汪汪的嘴唇好奇地问道:“什么大事儿?有人娶媳妇儿?”
  老板娘摇头叹气道:“那倒不是,是因为前一段时间吴家出了一件很怪的事情。唉……别提了,一想起来就觉得全身都冷。”
  她越这样说,我们反而越是好奇。反正左右无事,我和王子便一再要求老板娘说来听听。
  那老板娘也是一个好聊之人,经不住我们几句劝说,先是迟疑了片刻,随后就打开话匣子给我细讲了起来。
  只听她悄声讲道:“大概一个多月以前吧,吴家老四的二娃子去林子附近玩耍,但这一去就没再回来,一连几天都找不见人影。从孩子失踪的第二天吴家就已经报案了,可巡山队足足找了一个月的时间,始终都找不到二娃子的踪迹,时间长了,人家也就不那么上心了。吴家老妈妈急得不行,见巡山队寻不见人,就让几个儿子全都去林子里找,什么时候找到什么时候算完,就算孩子死了,也得把尸骨找到带回来安葬。可谁想到这兄弟四个也没了音信,进林至少也得有十来天了吧,直到今天都没见回来,四个人……全都失踪了。”
  说到这儿,那老板娘激灵灵地打了个冷颤,似乎对于此事仍然甚是恐惧。随后她咽了口唾沫小声续道:“听说从前几天开始,吴家人就总能听到一种奇怪的哭声,有人说是男人在哭,有人说是女人在哭,还有人说是小孩在哭。可是除了吴家人以外,其他的外人谁也听不见任何声音。你们说,这是不是鬼哭?”
  王子对这种事情最是好奇,听到那老板娘讲到这里,连筷子都撂下了,忙不迭地连声问道:“后来呢?后来怎么着了?”
  老板娘说:“还能怎么着呀?这种事报官人家肯定是不管的,不骂你是封建迷信就算好事。可这件事明明就是那鬼哭声引起的,要不然的话,吴家怎么可能一连失踪了那么多人?没办法,吴家只好请人来家中做了几场法事,法事的排场倒是挺大,不过那哭声还是不停地响起,吴家老太太也被那恶鬼缠得一病不起,真是什么法术都不管用了。说来也巧,今天上午突然来了个外乡的道士,说是察觉到吴家房子里有很大的阴气,他担保自己能替吴家驱魔除秽,这不,现在正在吴家门前大办法事呢。”
  听老板娘讲到这里,我们三个不约而同地将目光转向了丁二,而丁二此时也是眉头紧皱,似乎和我们一样也意识到了什么。
  如果放在以前,这故事我们听起来一定会感到新奇无比,但自从丁二给我们讲述过自己的经历以后,我们便对此道有了一定的了解。吴家人所遇到的奇事怎么看都与玄素的手法极为相似,莫非玄素恶习不改又重操了旧业?跑到这小山村中骗钱花来了?
  事关重大,我急忙给老板娘放下200块钱,问明吴家所在的具体位置后,便带着众人一路小跑地寻了过去。
  在崎岖的小路上连拐了几个弯,眼前顿时出现了一片熙熙攘攘的人群,将一幢三层高的木制小楼给包围了起来。
  我们分开众人挤到了前面,打眼一看,果然见到一个黄袍道人正在一张法台跟前挥动着袍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