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问先前已然怀疑此人装束不似是地位显赫的公主。只是这庞大的身形令他认准了此人就是慕容红妆。而今听得蒲雄言语立刻明白石真当初撒了谎。恶意诋毁了燕国的慕容红妆。
“你是何人。”莫问解开了那彪壮女子的哑穴。
“姑奶奶坐不改姓行不改名。燕飞雨就是我。”那肥胖女子瞪眼发飙。
莫问闻言看向蒲雄等一干将领。后者尽皆摇头。示意并不认识也沒有听说过这女子。
莫问先前扛着这肥婆行了三百多里。已然憋了一肚子的怨气。此番见她言语无状更加气堵。冲近前的校尉招了招手。更多更快章节请到。“把她带下去审问敌情。若是不说。就施以刑罚。”
手下校尉听得命令。上來两人拖那女子。拖之不动。又來两人。这才将那彪壮的女子拖了下去。
“你们谁见过慕容红妆本人。”莫问环视周围将校。
“回真人。末将曾经远远的见过她。慕容红妆与末将身高差不了许多。鹅蛋脸。虽然肤色不算很白。五官却很是美貌。披着一件由鸟羽编织的红色披风。”哈吉克出言说道。
莫问闻言点了点头。转身向营外走去。“诸位昨夜多有劳累。回房休息吧。”
众人轰然应是。各自回营。蒲雄快步跟上了莫问出言笑问。“是不是豫公主误导了真人。”
“若不是她。我怎会抓回这肥胖的妇人。”莫问长出了一口粗气。此番抓错了人。敌军定然有所防范。倘若再去。迎接他的势必会是漫天箭雨。
“末将想到一条计策。这城中有不少的牛羊。可将这些牛羊以剧毒毒死。投入樊水沼泽。只要水蛭食其血肉就会中毒。”蒲雄识趣的换了话題。
“毒药若是进入活物体内。其肝脏脾胃会竭力解毒。无法彻底消解才会导致丧命。待其丧命体内的毒性已经有所减弱。毒性蔓延和传递的次数越多毒性就越弱。更多更快章节请到。”莫问摇头说道。
蒲雄闻言连连点头。实则他本人也并不认为这是一条妙计。他也不舍得宰杀这么多的牛羊。活着的牛羊可以跟随军队前进。是最好的军粮。
“你也一夜未眠。先去休息片刻。我再去一趟樊水。”出得营门。莫问冲蒲雄说道。
“真人切莫再去。敌军必然有了防范。”蒲雄出言劝阻。
“俘虏自不能再抓。我昨夜未曾仔细打量那些水蛭。此番过去再细查一番。”莫问出言解释。
出得城中。再回樊水岸边。此时太阳已经偏西。白日里温度较高。更多更快章节请到。水蛭此时多聚集于岸边浅水处。这些水蛭为黑黄色。大小不一。大者有小磨大小。小的如同海碗。密密麻麻。多不胜数。
受到惊动。近处水蛭纷纷昂头。一经伸展身长成倍增加。大者可拉长将近三尺。小的也能昂头一尺。它们无有眼睛。头部只有一张巨大的圆形颚嘴。口中有环形利齿。如同犬牙。
水蛭昂头之后与蛇类有些相似。但它们并不能像毒蛇一样靠尾部移动。要想移动必须匍匐下來向前屈伸。不过到得水边它们便停了下來。并不离水上岸。
自岸边观察了片刻。莫问延出灵气抓出一条体形较大的水蛭。第一时间更新 离水之后水蛭开始扭曲翻动。它们只能在水中呼吸。到得岸上便会窒息。以黑刀断其头尾。横剖其腹。只见水蛭的腹中是诸多体形较小的水蛭。见此情形。莫问陡然皱眉。水蛭是不吃同类的。这里的水蛭怎会同类相残。
心中存疑。再抓一条。这一条体形较小。其腹中有田螺的外壳。
查明水蛭以何为食。莫问转身就要离去。忽然发现先前那条水蛭已经化成了黑水。连外皮都不曾剩下。
水蛭若是受到暴晒会萎缩变小。却不应该化为黑水。这之水蛭竟然彻底融化。这又是何缘由。
疑惑之下莫问再度等待了片刻。更多更快章节请到。却发现那条体形较小的水蛭并沒有融化。细看之下很快发现了端倪。第一条水蛭位于夕阳能够照到的地方。而第二条水蛭则处于一簇杂草的遮蔽之下。沒有被太阳照到。
此时太阳已经落山。莫问无法再度尝试。便抓了两条水蛭回返平州。
回到平州城。那两条水蛭已然奄奄一息。投入水中很快便恢复了生机。自水缸里蜿蜒扭曲。
“请龙骧将军过來。”莫问冲前來送茶的花姑吩咐道。后者闻言转身向门口走去。尚未走到门口。蒲雄恰好來到。
“真人。邺城有消息传來。”蒲雄走到莫问旁边俯视水缸。被里面两条巨大水蛭吓了一跳。
“邺城。”莫问疑惑的看向蒲雄。赵国朝廷很少与他直接联系。大部分的消息是通过黑郡转达的。
“由海东青送來的。是一张公文和一封信笺。”蒲雄将手里的两封沒有开启的信封递给莫问。转而继续打量水缸里的水蛭。
莫问接过那两封信笺。率先打开了那封公文。是太尉府传來的嘉奖勉励。莫问一扫而过。信笺后尾说的是他的一位远房表哥前去邺城寻他援手。太尉府进行了妥善的招待。给予白银五百两助其谋生。并代其传书來此。
莫问看罢公文很是疑惑。转而看向另外一封信笺。打开之后。只见上面写的是一封家书。称他为‘寒峰贤弟’。单看称谓莫问就愣了半晌。他的字号少有人知道。此人知道他的字号当不是外人。但他实在记不起自己有这么一位表哥。
再看书信内容。对方自称陈周之。是其母亲三弟的长子。见到名字莫问立刻知道这封信是张洞之受周贵人派遣北上送來的。之所以选择姓陈是因为莫夫人本家姓陈。这一点可能是周贵人等人自晋国人籍中查到的。信中内容多有阿谀讨好之意。除此之外还赘述了不少对太尉府众人款待的感激。信尾说的是希望他能尽早驱走燕军收复国土。早日荣归故里。
看罢书信。莫问将其放入袖中。这封信沒有任何的藏掖。不问可知张洞之在写信的时候周围可能有人。令他不敢有所暗示。但他既然北上前來寻找。表明周贵人有事请他回返晋国。他此时想的是周贵人请他回去究竟有什么事情。可以肯定的一点是此事非常重要。不然张洞之不可能冒险北上传信。但这件事情虽然急切却并非十万火急。自信中‘早日’一词就可以看出这一点。
“真人。这水蛭怎么生的这般獠牙利齿。”蒲雄摆手沒接花姑送上的茶水。“你先下去吧。”
“这也正是我带回它们的原因。”莫问收回思绪出言说道。寻常水蛭虽然也有牙齿。却沒有樊水沼泽里那些水蛭那么多。那些水蛭原本就生活在樊水沼泽。只是后來发生了变化。这种变化势必跟燕国的萨满巫师有关。换言之。应该是某种巫术和药物导致它们体形增大牙齿暴长。当务之急就是找到它们异变的原因。
“端些盐水过來。”莫问冲蒲雄吩咐道。蒲雄闻言立刻命门外兵卒前去端拿。片刻过后盐水端來。莫问以灵气隔空抓起一条水蛭放入盐水之中。水蛭进入盐水行动逐渐变的缓慢。片刻过后蜷缩不动。
“这是井盐还是海盐。”莫问冲蒲雄问道。
“府衙用的当是干净的井盐。”蒲雄答道。此时百姓和富贵人家吃的盐巴是不一样的。百姓吃的多是东南沿海以海水晒出的海盐。而官家吃的通常是井盐。井盐是自井中抽取卤水熬制而成的。官家认为这种盐巴较之露天暴晒的粗粒海盐要干净。
“取海盐过來。”莫问说道。
“快去军营拿取。”蒲雄冲卫兵吩咐道。
待得卫兵跑走。莫问将那盐水中的水蛭放回水缸之中。得了淡水。水蛭立刻复苏。开始屈伸活动。
半柱香之后。海盐取來。重新化入淡水之中。莫问再度取了一条水蛭放入其中。这一次水蛭的反应异常剧烈。周身剧烈扭曲。口中发出嘶嘶叫声。试图自那水盆之中爬出。但其只爬了一半便缩了回去。原因是它的下半截身体已然溃烂成了黑水。
“怎会如此。”蒲雄看着盆中黑水大感愕然。
“海盐所含阳气较之地下的井盐要重很多。此物怕的是阳气。它们不敢完全离水。不然耐受不住太阳照射。”莫问出言解释。不管是海盐还是井盐都含有阳气。但海盐所含阳气更重。故此海中鱼类多为发物。会加重阳症。此外吃盐太多会令得人体内阳气过盛。从而导致脾气暴躁。
莫问说完。蒲雄并未立刻接话。海盐的出产只在沿海地区。但此时南方为晋国地界。北方沿海地区要么离此太远。要么就在燕国侵占的白郡区域。不管是运送盐水还是获取海盐都有很大的难度。
“此处可有糯米。”莫问随口问道。
“此处不产那珍贵之物。但军中带有一些。是专为真人熬粥用的。”蒲雄出言回答。说完不待莫问吩咐。再度出门命卫兵跑腿儿。
取來糯米。捻放于水蛭背上。糯米落处。立升白烟。
莫问见状缓缓点头。他终于找到了这些水蛭变异的原因。它们中了尸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