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万没想到,和猴子干的那一架,我被自己的罗盘误伤住院,竟然一直休养了半个月才得以逃脱病床的束缚。而彼时,我觉得我的身体已经比正常人不知道强健了多少倍了。
但在听说大夫准许我出院的消息之后,刘云玖却依旧是一脸的惊慌失措。多方打听着我的身体状况,就好像我不是出院,而是被医院强行赶出去了似的。
临走的那天,连和我一样‘重伤初愈’的蒋毅峰也跑来城里接我,这样的排场让我更加觉得尴尬极了。
不过,可喜可贺的是,既然我已经可以明目张胆的出院了,那么我决定,当然要选择忽略掉这些可能会影响到我好心情的东西。
由于我住院的时间比较长,所以,之前选定的日期当然是不可能作数了。为了表示歉意,我在回去的路上就翻黄历算好了日子,老天爷给面子,吉日吉时确实很近。但很遗憾的是,两个人不能定在同一天了。于婉丽的日子要比他父亲晚三天,不过,也算是很近。
蒋毅峰自觉他的手已经养好了,所以,在接到我之后,就马上挤开了刘云玖,继续开始之前与我配合默契的辅助工作。刘云玖坚持要跟着打下手,顺便看着不知道什么时候会给我弄点幺蛾子出来的唐伟。
我听说他最近听不消停的,总是在村子里面撩猫逗狗,把自己搞得人嫌鬼厌。没人理他了,他就缠着当时还在养伤的蒋毅峰,跑去周边的坟山玩儿。
对于他比较不同于常人的兴趣爱好,我表示不能理解也不想理解。但既然他已经惹上了那个幕后人物,估计以后的人生也不会太顺利。再加上他们家的人已经死光了,所以,我也没有赶他走的心思。只能让刘云玖多看着他一点儿,起码在我做事的时候,不要干扰到我。
为了怕再遇到什么问题,所以,这一次,立碑的前一天,我是做足了准备的,别说我住着的院子,就算是这个村子,都不要想要有什么阴物随随便便的侵入。
我承认我不是专业的道士或是法师,但自古以来,比起人怕鬼,鬼更怕人,阳克阴,这是古来就说明的道理。如果鬼都不怕阳气了,那怕是无论是谁,出门就撞鬼,那时候就真不是我一个小小的抬棺匠能做些什么来改变的时候了。
不过,好在,我依旧是活在这样一个比较正常的时代。鬼还是怕人的,人还是有办法降服鬼的。虽然那个悄咪咪想要复活自己的大家伙可能很厉害,但他也没办法轻易的直接弄死我不是吗?到现在为止,跟他作对的我还是活的好好的。
所以,在我精心布置下去之后,当天晚上,我是睡了个好觉,第二天一大早,就带着蒋毅峰、刘云玖、唐伟三人,到了张友全他们家。
自从于家人就剩下于家大嫂一个之后,张友全就干脆和姐姐搬到了一起住,反正他也没有成家,相互之间能够有个不错的照应。
我早早的就把两块碑都送了过来,这会儿正蒙着红布摆在院子里头。由于高度不同,我一眼就认出了今天要立的于家大哥的这块碑。
张友全看到我来了,就张罗着让过来帮厨的人赶快做饭,招待我和他请过来帮忙干活的人。由于并不需要抬棺,而且,石碑只要抬得好,两个人就足够抬得动了,所以,我并没有带八仙来。
张友全去厨房张罗完,就过来陪着我们坐在一起。
他给我和我带来的人一一散了烟之后,又一个一个的帮忙点上,然后才坐下来,跟我说道:“小棺爷,真的是麻烦你了。为了我们家的事情,你没少费心思,这两块碑也要不少钱吧?等弄好了,我一起把钱算给你。”
我点点头,并没有跟他客气,而是直接说道:“到时候,我算给你。”
张友全笑眯眯的冲我点头。
看他没事跟我闲聊天,我就对他说道:“按照常理,其实这碑也不是一定要立的。但现在人日子过得也阔绰了些,和以前穷哈哈的不一样了,能立,还是立了好。”
张友全忙不迭的点头道:“对对对,活着的时候吃苦,这人死了,总要风光一回的。而且,这也是我姐的意思。我姐也是希望,我姐夫和婉丽他们两个在下面好好的。”
“嗯,我知道。”我点点头,心里不禁想到,于婉丽在下面应该是会好好的,可是你姐夫他……不知道魂魄跑到哪里去了呢。
觉得这个话题好像没什么聊的了,我就又想起了于家祖坟的事情。
以前并不是家家户户每个人都能立碑的,在古时候,能不能立碑,立几个碑,立多大的碑,也是区分这是不是一个大户人家的重要标准。所以那个时候,为了炫耀也好,为了表示隆重也罢,立碑就成了整个村子的大事。请戏班子过来唱戏,起码要唱个三天三夜。
我看于家的祖坟里面,几乎每一个墓前面都有墓碑,就大概猜测出来,他们家之前应该还算是个名门望族。
因为立碑的时候,还有其他的讲究,比如,明确知道葬在这里的先祖没有立碑,那么后代就不能立碑。必须先给前辈立碑,然后才能给后辈立碑。比如说,祖父、祖母的碑没有立,就不能给父母立碑。这是之前的规矩,现在已经很少有人守了。
而且,讲究的是每代的碑,都要比前一代矮上三分,以表示对前辈的尊敬。
想起他们家那么多的碑,我就对张友全提了一句,“按照咱们这些村子的旧规,碑文如果模糊了,旧了,就得重新打扫刻制,不知道你们家有没有这种说法。上一次我去于家祖坟的时候,就发现很多的碑文都看不清楚了,如果都重新刻制的话,应该需要不少的花费,需要的人力也不少。你看,需不需要我找人帮帮你的忙?当然了,你是事主,我也只是提个建议而已,至于要不要做,都看你的。”
“那……刻碑你也主持吗?”张友全问我道。
看样子,只要我现在说重新刻碑的时候我也来主持,他就会满口答应,重新刻就重新刻,花费多少钱都不是问题。
但这种事情,我真的是没办法主持。
我对张友全说道:“重新刻碑只是修补一下碑文而已,不需要重新落碑,也不需要再额外定吉时,所以,我就不参与了。我刚刚也说了,之前是有这样的习俗的,但如果你们家没有这样的传统的话,那也无所谓。可以守也可以不守的东西,没什么太多的讲究。更何况,重新清理刻制碑文没那么简单,都不知道多少代以前的碑了,这么多年没有清理过,很多字都看不清楚,也不知道当年刻的是什么了。清理起来,难度比较大,你如果想做的话,我就帮你问一问,看看有没有人愿意接,是什么价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