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毅峰对于我喜欢插手闲事的事情一直很不满,这我是知道的。而这一次,如果不是看在我们两个搭档了这么长时间还算是不错的份儿上,他大概也不会听我的话,轻易冷静下来。但即便是他坐下来了,我也觉得,他始终给我一种他随时都有可能再次发飙的印象。
田宗琦看着蒋毅峰重新坐下来,也像是舒了一口气似的。
可能他也认为,蒋毅峰就是个不确定因素。若是他真的在这儿给林道长制造什么意外,那可就坏了。
因此,在看到大家都重新坐下来之后,田宗琦对我笑了笑说道:“还是小棺爷明事理!其实,我说林道长预测准确,绝不是虚言。在正阳还活着的时候,他就已经给我预测过很多次了。包括正阳的死……咳,说起来,当时也是那孩子太犟。从小就喜欢跟他舅舅在一起鬼混,我不准他出去,他还要跟我翻脸。这不,不听道长的劝告,才出了这么档子事情。”
“你是说,田正阳的死,是林道长早就算出来的?”
我并不是觉得不可思议,而是心中有一种很莫名的感觉。我觉得林道长在这件事情里面扮演的角色肯定没有那么简单,否则,他如果真的能够算得那么准的话,我觉得以田宗琦的个性,那个时候如果相信了他,就绝不会允许田正阳一个人去探什么鬼屋。
那可毕竟是关系到他儿子生死的事情啊!作为父亲,田宗琦做事情真的有那么草率?那么不小心吗?明知龙潭虎穴就在眼前,还不把自己的儿子给看好?
但田宗琦却冲我点了点头,说道:“悔不该当初,没有听林道长的劝告,现在想要反悔也晚了。”
提起田正阳的时候,他作为父亲,脸上还是表现出了他本该有的那些许悲痛的。但很快,所谓的悲痛就被一副要重头开始、重新再来之类的情绪所替代了。
就听他继续对我讲道:“林道长算出正阳出事,就立马来找了我们夫妻,其实,比起警察,还要早一些呢!我们接到警察的通知,前去认尸体的时候,其实已经有了些心理准备的。林道长当时告诉我,一定要找你为正阳办丧事,要火葬,而且一定要快。因为正阳的魂魄已经被恶鬼侵袭,如果不能快速解决的话,最终是会害了其他人的。唯有火葬,而且是快速火葬,才能将一切即将发生的不好的事情扼杀在萌芽之中。”
“所以,你才让我快点儿安葬田正阳?所以你才宁可现买一口可能是别人用过的棺材,也一定要让你儿子快一点儿落土?”我自嘲地笑了两声,果然我还是很好骗的,不是吗?我们都沉默了一会儿,紧接着,我才继续问道,“那么,你做噩梦的事情怎么还来找我?难道你不应该找林道长吗?难道是林道长没有算出这一节?”
田宗琦刚想说话,林道长已经抢先他一步为自己解释道:“我并非是算不出,而是根本就没有算。并非是生死攸关的事情,我没有必要耗费自己的元阳去测算。否则,泄露了天机,那是要遭到上天的惩罚的。这一点,小棺爷应该也清楚的。”
我当然很清楚他说的一点儿没错,但我更相信,他说的着一切都只是借口而已。要么,是他压根儿就没有算出来,不过,我觉得这一点的可能性还真的不大。要么,就是他袖手旁观,或者说,他又在暗地里给田宗琦提出了什么建议。
果然,在我想到这里之后,田宗琦便对我说道:“其实,林道长也不是没有提醒过我的。你问我为什么去找你,其实是我想起了林道长跟我说过,如果正阳安葬之后,有什么意外发生,让我先去找你。相信,以你的能力,是可以帮我解决的。”
他说到这里,又叹了口气。
我从他的眼神之中看到了些许的失望,或许是对我的表现不满吧?说实在话,直到现在,我也确实没能解决掉他的困扰。
我鬼使神差的看向林道长,林道长冲我露出一个很难看的笑容,对我说道:“我这次来,也是算到了事情没有圆满解决,才不得不来一趟的。我本以为,以小棺爷你的本事,应该会很容易。但让我想不到的是……原来真的有那么多的半吊子,还是太年轻了。”
“你说谁是半吊子?”蒋毅峰顿时拍案而起。
林道长笑而不语,很气人的样子。
蒋毅峰这次是真的怒了,隔着桌子,挥起拳头就要打。
电光火石之间,那林道长根本来不及闪避。以他那小身板,轻量级的选手,怕是蒋毅峰这一拳头下去,我又有生意可以做了。
但就在蒋毅峰的拳头即将碰到林道长的鼻子的时候,林道长肩头那只一直都不安分的猴子突然间蹦了起来。
同样是瞬息之间,我只听到蒋毅峰一声惨叫,捂着手向后退去。他退的太猛,我连站起身来帮他把板凳移开的时间都没有,就在那一瞬间,他被板凳搬到,直接仰倒在地上,不停地*起来。
“毅峰,你没事吧?”我赶忙冲过去扶他,将他扶着坐起来,他的表情依旧很是痛苦。
我愤怒地瞪向林道长,对他不友善的行为表示十分的愤慨,“你干什么?他没有恶意的!”
“没有恶意?”林道长冷笑道,“这大概是我至今为止听到的最可笑的笑话了!你说他没有恶意是什么意思?他不想打我?不想往死里打我?还是没有想过要打死我?不管怎么样,他冲我挥拳头是事实。你跟他是搭档,你紧张他。我和小宝也是搭档,他也紧张我。有什么不对吗?”
“你……”我一时间语结,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
确实,他说的也没错。即便我确信蒋毅峰只是一时冲动,没什么恶意。但在林道长眼中,恶意已经不需要表现得再明显了。
到了这个时候,田宗琦对蒋毅峰也已经是十分的不满了。他冷着脸,对我们两个说道:“小棺爷,我是看在你帮过我的面子上,才对你和你的朋友一而再,再而三的容忍的!可你们干了什么?林道长是我的客人,你们不能这样对他!”
“现在受伤的是我的朋友!”我强调道。
“可最先动手的也是他,技不如人难道还要责怪别人吗?”田宗琦语气不善的对我说道。
我已经不想再在这里待下去了,扶着蒋毅峰站起来,就打算走人。
田宗琦没有任何想要劝解的意思,他冷着脸,看着我扶蒋毅峰起身,甚至都没有上前来帮帮我,更没有送我出去的意思。
我在心中暗叹口气,心中的滋味儿怪怪的,很难形容。
而就在这个时候,林道长却突然站起身来,朝着我走了过来,拦在我的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