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4章：心气儿散了
“啥！”听说张小莹不辞而别，山伢子一嗓子吼得徐四和钟离愁耳朵生疼。
徐四一把薅住转身要走的山伢子，问道：“你要干啥？”
山伢子说道：“我找她去！”
徐四训斥道：“你小点儿声儿！我不聋！”
钟离愁用双手掌心反复按着耳朵说道：“你们爷俩儿都小点儿声儿，要不你们出去说去。”
徐四对山伢子说道：“小莹走了几个小时了，你追不上了。”
山伢子瞪着徐四吼道：“你咋就让她走了呐？她又不是姌姨！又不是你的女人！你凭啥让她走？”
‘啪’的一声脆响，徐四扇了山伢子一个大嘴巴，厉声斥道：“小莹是为了你好！你要像个爷们儿！”
山伢子冷静下来，也不觉得脸上疼，因为心里搅着劲儿的疼，疼得快要喘不过气儿来了。
山伢子颓废地坐在椅子上，徐四松了手。
钟离愁看看山伢子，又看看徐四，说道：“那个……我插句嘴啊，伢子，小莹是你的女人？”
山伢子没理他，也不知道是不愿意搭理他，还是根本就没听见。
徐四斜眼儿瞪钟离愁，钟离愁呵呵一笑，站起来说道：“你们爷俩儿聊，我先回去睡觉了。”
钟离愁走了，徐四把火行石递给山伢子，说道：“小莹要去投胎，这是喜事儿。”
山伢子哭了出来，捂着脸，声音发闷。
徐四叹了口气，坐在他旁边的椅子上，继续劝道：“聚散随缘，迟早是要走的。”
山伢子哽咽着说道：“都怪我，我要不说娶她，她就不会走了。”
徐四拍了拍山伢子的肩膀，又叹了口气，说道：“你先歇两天儿吧，缓过劲儿再干活儿。”
张小莹没有直接离开莫林市，而是去了古芊芊家。
听了张小莹的决定，古芊芊扁了嘴，眼泪不自觉地顺着脸颊流下来。
从小到大有过很多朋友，但只有张小莹，让古芊芊觉得是真朋友，可就像歌里唱的一样，好花不常开，好景不常在。
张小莹却笑，搂着她说道：“聚散随缘，兴许来世咱们还能见面，只不过就是你不认识我，我也不记得你而已。”
“你别说了……”古芊芊抱住了她，心里有一万个不愿意，却不能说出口，因为谁都没有资格阻止别人去投胎转世。
张小莹抚着她的后背说道：“芊芊，咱们虽然认识的时间不长，但是我想把山伢子托付给你，他这个人……”
“不！”古芊芊猛然找到了不让张小莹离开的理由，直起身看着张小莹，倔强地说道：“我认识他是谁呀？他又不是你儿子，你跟我托不着孤，要管你自己管，我管不着！”
张小莹笑，说道：“好~你管不着就不用管了，但你总得听我把话说完吧？”
“嗯~~”古芊芊急得直跺脚：“你怎么这样儿啊……”
张小莹又抱住她，接着刚才的话往下说：“他其实并不傻，只是不愿意动脑子，而且认死理儿。我也不是让你天天看着他，就是让你在他有难的时候儿伸把手儿，帮帮他，别让他把自己坑死了。”
古芊芊扁着嘴不搭茬儿，张小莹跟她抵着额头，轻声说道：“把我救回来那天晚上，我看见了，他抱着我的时候儿，你吃醋了。”
古芊芊一惊，大声说道：“没有！就他那种土包子，瞎子才会看上他！”
张小莹微笑，说道：“芊芊，你有一个毛病，一撒谎就爱骂人。”
古芊芊皱眉，张小莹笑着说道：“伢子是个实心眼儿，对谁好就是对谁好，我给你腾地儿。”
古芊芊又羞又恼，嗔道：“你胡说什么呀？我跟他水火不容！你别说得好像是我把你赶走了似的。”
张小莹站了起来，微笑着说道：“不是你赶我走，是我自己要走，我不走，不仅耽误他，还会连累他。”
顿了一下，张小莹又说道：“反正我把地儿腾出来了，占不占的随你吧，我走了。”
古芊芊攥着她的手不放，说道：“你天亮前也到不了家，我明天去买票，我送你回家。”
张小莹摇头，说道：“送君千里，终须一别，我能搭顺风车，不用你送……芊芊，有缘再见。”
山伢子并没有听徐四的，而是带上钱跑去了火车站，买了去周县的票，因为徐四说了，张小莹要先送她爷爷回家。
徐四没有再阻拦，因为心里很清楚，山伢子追不上张小莹了，也见不着了。
姜悦玲问徐四：“小莹为什么一定要走啊？让伢子娶她当大老婆不就行了吗？反正是鬼，等以后有合适的人了，山伢子再娶就是了。”
徐四摇了摇头，没说话。
其实徐四心里明白，张小莹这么坚决的要走，主要原因并不是山伢子想娶她，而是因为她没有自己想像的那么厉害，心气儿散了。
不管是人是鬼，要是没了心气儿，也就跟废物差不了太多了，顶多也就剩下生活能自理而已。
所以张小莹要走，她是个要强的孩子，不想给山伢子当累赘。
山伢子买了车票，坐上火车，靠着窗户准备眯一会儿，突然感觉到一股阴气，睁开眼，看到一个人正往对面的座位上坐。
这个人戴着黑色棒球帽，脸上还捂着黑色的口罩儿，穿一身儿黑色的衣裤。
山伢子一下就灵醒了，这个人的打扮跟抓张小莹的那人一样，是同一个人吗？
对方的帽沿儿压得很低，山伢子根本看不到他的眼睛，甚至都不好说对方是男是女，但从身材上看，应该是个男的。
‘咣当’一下，火车开动了，山伢子盯着对方看，但对方从坐下后就保持着一个姿势，一动不动。
盯了一会儿，山伢子的困劲儿又上来了，心想算了吧，爱咋咋地，先眯一觉再说。
一闭上眼，就感觉忽悠一下，眼前陡然一亮，山伢子站在一片茂密的山林里。
山伢子纳闷儿，自己怎么会在这儿？看了看山势，非常陡峭，山伢子顺着坡儿想下山，刚走了几步，就听见有人说话：“交出来。”
声音浑厚，语气特别的威严，山伢子不自觉地转过身，向上坡儿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