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生什么事了？”
灵正的声音突然传来，我扭头去看，灵正大步从屋外走了进来，半蹲在玉龙身边，把手搭在玉龙的手腕上，好看的眉渐渐皱了起来。
“玉龙他是纯阴命的棺生子，今天刚好是十五……”我跟灵正简单解释了一下，然后问他，“灵正，你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呀？长生洞里有什么异常没有？”
灵正的手在玉龙的手腕上点了几下，玉龙死死抓着我的手松开了，他手臂上的肉随着他的动作，裂开，掉到地上去，鲜红的血溅了一地，有几滴还溅到了我的鞋子上。玉龙一直没有再发出任何声音，双眼紧闭，不晓得这个样子会不会感觉到疼？
金世遗在旁边没有说话。
灵正咬破自己的中指，在玉龙的额头上画了一道符，玉龙的额头还算完好，并没有掉皮掉肉。灵正画完了符之后，向我伸出手来，掌心向上：“铜钱呢？”
“啊？你知道第八枚铜钱在我手里呀？”我把铜钱从小布包里拿出来，递给灵正。
灵正接过铜钱，放到了玉龙的额头上，也就是那道血符的正中央。
“这是万古轮回之钱，第八枚铜钱，可渡棺生子入轮回道。”灵正淡淡说着。
我怔了下，就明白过来了，他这是跟我说明铜钱的名字和作用呢。
金世遗问道：“灵三爷，这钱只能渡棺生子，不能渡别人？”
“嗯。”灵正点头。
金世遗长叹一声：“这作用也太有针对性了。”
我笑了笑：“等把十一枚铜钱钱找齐了，想渡谁不可以呀，是不？”
金世遗说道：“嗯，这倒也是。”
我问他：“你想渡谁呀？”
金世遗说：“我义父，也就是我大伯啊，你们知道的……这又过了一年多，他的身体没有以前好了，靠阴气也维持不了多久，与其看他这么痛苦，还不如早早去轮回的好。”
是啊，与其痛苦，不如轮回。
这世间所有的相遇和离别，都是轮回的开始嘛。
灵正拿出金龙杵，画了一个圈，把玉龙残破不堪的身子包围在了里面，“小金，你在这里看着他，我带初一去找其他人。”
金世遗哦了一声，又哦一声，一声比一声高：“我知道了！灵三爷，原来你不是想杀死他们，你从一开始就想渡化他们。”
灵正弯了下嘴角，算是回应了金世遗一个笑，然后独自上楼把他的黑色双肩包背下来了，牵起我的手，带我去了玉龙家的后院。这后院我之前来过，除了院墙边的杂草和一口百年古井，什么也没有。我问灵正来这里干嘛，是不是村民们都待在这里，可如果是这里的话，为什么没有人呢？灵正用下巴指了下那口百年古井。
在井底？
我走到井边，向下看去，黑乎乎的，什么也看不见。
灵正把背包放到地上，从背包里拿出绳子和黄符，黄符穿到绳子的顶端，丢到井里去，灵正不停地放长绳子，没一会儿，灵正停止了动作，把绳子绑到了井沿上：“我先下去看看。”
我点头：“你小心一点啊。”
“嗯。”
灵正顺着绳子下井去了，我站在井边等了一会儿，灵正好像在井里落地了，然后喊我下去。我试了试绳子的粗细，很结实，然后用布包在绳子上，慢慢往井里滑去。滑到后面的时候，我有点稳不住自己的身子了，迅速向下滑去……我吓得想惊叫，又怕在井里叫得太多，会引起更高的回音，于是死死咬着牙，不让自己发出任何声音。
突然……
我急行下降的身子跌进了一个温暖又熟悉的怀里抱，四周黑漆漆的，什么也看不见，灵正的声音从我头顶传来：“害怕便喊出来，我会来救你的。”
“嗯。”我的脸不由自主发热起来。
灵正半拥着我，向一个方向走去，我也没去思考他要带我去哪里，总之他要干嘛，我就只管跟着他好了。还是那句话，跟着灵正出门，我不用带脑子。
走了大概十来分钟吧，灵正拿出了一张蓝色的符文，手指一动，符文自动燃烧了起来，在这黑暗中看着，就好偈灵正的指尖冒着一团幽蓝色的火，这火映得灵正的脸色不太好看。
继续向前走去，突然拐了一道急弯，灵正跟我说走到了村口的老槐树底下。
原来玉龙家的古井连通着老槐树，难怪风水局会这么奇怪了！
我们转了一道急弯之后，眼前出现了一个小小的房间，这里的设施还算齐全，而且还有电。是这里单独的一个小型发电机。
房间里的一切摆设都很正常，像是一个大学生的宿舍，唯一不同的，就是正中央放着一张高低床，高低床的边沿止，挂了很多血红色的小纸人，我们去查看了一下，那些小纸人上面的血红色不是涂料，而是人血，是那些被凶狗咬死的女人的血。他们先把白纸浸入血里，制成血纸，再用血纸剪成小纸人。
纸人上面还有一把剪刀，剪刀是铜的，放在高低床的下铺上面。
灵正心思细密，他在一个小纸人的手心里，有出了一根超细的铜丝。要知道这些个小纸人只有二十公分大小，通体血红血红的，要发现一根这么样的铜丝，实在是不容易。灵正把铜丝拿在手里研究，我也学他的样子，在另一个小纸人上寻找着，眼睛都快看成斗鸡眼了，才在小纸人的脖子上抽出了一根细小的铜丝。
我并不会觉得有多害怕，因为有灵正在身边，所以我觉得一切都不是事儿。
我问跟灵正说：“这里每一个血纸人身上都有小铜丝，这是干用什么的？”
“锢魂。”
“锢魂？”
灵正说：“纸以人血为浆，人骨为轴，再刺铜针为引，便是将阴魂的阴寿握在了手里。阴魂为了不散，便会听命于主人。”
主人？“这主人就是玉龙？”我问道。
灵正点了下头。
我说：“人有阳寿，鬼有阴寿，这我知道，可是为什么铜丝扎的每个地方都不一样呢？”
灵正是从手心里抽出来的，而我是从脖子里抽出来的。
灵正回说：“每个人命脉不动，死穴不同，当然下针之处会有所不同了。”
“哦哦……”我继续问道：“这里只有血纸人，那些村民呢？怎么一个也没有看到？这里还有暗道吗？”
灵正摇了摇头，“没有暗道，这就是他们。”他指着我们面前的血纸人，说道。
我吃了一惊，凑到血纸人上仔细去看，灵正说现在也看不出什么来，每个月的十五，玉龙的阴病发作，就会提前将所有的村民都控制起来，关到这里来。我问灵正玉龙是用什么方法把村民变成一张血纸人的呢？灵正说那是棺生子之间才会有的方法，并且那是禁忌，我不能学，于是就没告诉我。
我们两人在间里走了几圈，再没有发现什么古怪。
“咯咯咯……”
“咯……”
突然，门外传来了咯咯咯的声音，声音的调子很诡异，像笑又像哭，又像是被掐住脖子的大公鸡，又像是被踩到了尾巴的狗。
我们走出去看，这里有一个小小的走廊，刚才我们应该是经过了这里，当时我不知道，因为这里没亮灯，现在灯亮了，所以知道这里有个小小的走廊。灯还亮着，我有点儿心急，“灵正，这什么声音啊？”
“嗯哦……嗯唔……”
令人羞涩的声音从走廊的尽头传来，但走廊上又没有任何东西，所以听起来，那声音更像是从走廊尽头的石头缝里传出来的。
诡异的是，这魅人心神的声音，完全听不出来是女声，还是男声。
我和灵正互相看了一眼，都觉得非常不可思议。
这如果是一个大男人，干那种事的话，叫出来的声音应该是低吼或粗暴的；如果是女人在床上的话，就应该是柔媚无骨的。可是现在这听不出声音是男是女的邪叫声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呢？
我为了缓解下紧张的气氛，拉了拉灵正的衣角：“灵正，你起反应没有？”
“……”
灵正脸一红，没有答话，慢慢向走廊尽头走去。我也不好继续调戏灵正了，于是跟在他身边，走了上去。灵正在石壁前方停住了脚步，用手在石壁上敲了敲，我也学灵正去敲石壁，那邪魅的声音突然就停止了，一阵电流一样的感觉从我的指尖传了过来，指尖挨着墙壁的，那电流是从墙上传过来的……我忍不住打了个抖儿，脑袋一昏，差点跌到了地上，灵正手快把我扶住了。
“怎么了？”灵正问我。
我稳了稳神：“这墙有问题。”
“嗯？”
“你扶着我，我再感应一下。”
“嗯。”灵正扶住了我的肩膀。
我直接把两只手掌心对外，紧紧贴在了墙壁上，那种电流一样的感觉立即传了出来，我身子一颤，歪了一下，灵正将我整个人搂进了怀里，我的脑袋昏昏沉沉的，有一些模糊的画面渐渐变得清晰——
我看到我站一个很大的房间里，这个房间的墙壁上挂满了经书，东北角有一个大书桌，桌上也放了一堆经书，经书旁边有毛笔和墨台，一个穿青色唐装的人拿着毛笔，对照着经书，一字一字地在抄经。这男人的脸上戴着一个黑猫的面具，我看不见他长什么样子。
黑猫面具？
这人难道是玉龙的爸爸？
我记得沈妍和金世遗以前跟我说过，在他们棺生子的认知里，黑猫是最好的宠物，因为黑猫身上的阴气最重，与棺生子身上的气息最相配。
我继续去感应，这时，有人推门进来，我看见进来的有十个女孩子，都是长得很清秀的最小的也就七八岁，最大的二十五岁的样子。她们进来后，就开始解身上的衣服，等衣服脱光了之后，黑猫面具男就拿了几条纱巾给这些女孩子，女孩子们把纱巾披在了自己的身上。
纱巾是烟黑色的，有点透，隐隐可以看见这些女孩子们的屁股。
从我这个角度去看，看不到女孩子们的前面。
黑猫面具男发给她们每人一本经书，她们就照得经书念了起来，声音很剌齐，应该是长期念经的结果。
念完了经之后，女孩子们并排趴在了地上，头朝下趴的，黑猫面具男褪去衣服，从后面进入每个女孩子的身体里，做活塞运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