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了一下手表,已经是接近凌晨,这些狼大概也没想到这些人会有这般的耐心,几杆黑洞洞的枪口架在垒砌好的石头上,他们可是忙着一刻都没有停过,现在这两块巨石之间放佛就像是一座碉堡,只不过上面少了个盖子。
  终于,那山坡上的大狼动了动身子,它伸长着起自己的那粗壮的脖子朝着天空一声长啸,“嗷”得一声,顿时河水里响起了无数的脚步声。
  胖子那手腕上放在扳机上都要粘到一块儿了,瞄准了其中一头,他缓缓扣动了土铳,黑火药呼啸着发出炸响,一把铁砂“呯”得一声闷响作势全部射了出去。这玩意杀伤力是低了点,可是贵在弹药多啊,铁砂哗啦啦的就形成了一个扇面,前面几头狼猝不及防纷纷中弹。连续的几声惨叫并没有阻止它们的进攻,接着是第二枪和第三枪,五杆枪依次按照顺序并排放,狼群的第一波攻击损失了七八头,河水很快就冲掉了尚未来得及弥漫的血腥。第二波如期而至,又是七八头再次被放倒,差不多还再来放上一排枪他们的弹药就即将耗尽,胖子靠着石头一边往里倒火药一边道:“千万不能给它们吓怂了,这玩意吃硬不吃软,打完这一发有什么拿什么,抄起来就干!”
  这时一只狼已经约上了石头,叶秋眼疾手快一刀劈斩过去顿时砍翻在地,胖子回身对着黑压压的狼群打出了最后一发火药后,一手操着短匕首一手又从后背拿出那把锯断的双杆猎枪,这还是从阎王那个盗墓贼手里缴获来的。
  他与叶秋对视一眼道:“老二,看你的了,我就只能响两下,咱杀出一条血路,宰了那条狼王!”
  说罢,两人便齐齐跳出了那石头“战壕”,只丢下一句:“查爷,您多顾着自己,我们杀去了!”
  这两人如同猛虎一般,胖子甩开胳膊先打出一枪,短杆枪的坏处就是不稳定,好处就是散弹面大,起码有三头狼顿时栽倒在水里,胖子那匕首是用布条子绑在木棍上的,犹如一把红缨枪,照着正面一头朝他扑来的狼脖子上就是一挑,一股鲜血顿时涌出。
  叶秋则要比他机灵的多,寒月所过之处再无哀嚎,刀刀毙命,也就才走到河中间,已经有三头狼相继成了他的刀下鬼。不过这些狼可是异常聪明,似乎知道叶秋的厉害,纷纷绕过他而动,转而权力去攻击胖子。
  一头狼乘其不备,一口咬住胖子的木棍,来回摔了两次都没摔掉,接着一左一右相继各又扑上来一条,胖子没办法,只能打出最后一发子弹然后扭头往回跑。
  他一边跑还一边喊道:“我就只能送你到这儿啦!”接着屁股上就是一阵钻心的痛,那种歇斯底里的吼叫声在他的身后就像是一首交响曲,锋利的前爪挂在他那肥硕的两瓣屁股上,胖子只觉得自己是硬拖着两只狼再往回赶……
  接着是后背上,肩膀上,一瞬间的功夫,四五头狼相继越到胖子的后背上,瞬间的冲击力让他忍不住一个趔趄向前,这也是最危险的时候,只要他被扑倒,接下来那就是喉咙上致命的一口了!就在这千钧一发的时候,苗老爹和瘤子叔相继冲了出去,这两人人手一个火把外加一杆柴刀,一通乱挥之下总算是把胖子勉强可拉了回来。
  重新滚回来的胖子痛得直咧嘴,他那后背上就像是被人鞭打过了一般,好在都还是爪子挠的,他皮肉又厚,没有伤到里面的胫骨,可也算是挂彩外加惊心动魄了。
  里面有火把挥舞着,狼群龇着牙和他们对峙不到两三米的距离,彼此都可以清晰地看见对方的眼神,稍不留神就有狼试图往上跳,不过他们的火把可维持不了多久,这已经是大家伙儿把外套脱下来捆在湿漉漉的木头上在烧了。
  而叶秋呢,则像是一个鬼魅,他的速度再一次让人大开眼界,就连那只白猿都忍不住又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站在一旁直勾勾地看着他。那上坡时的叶秋几乎没有地心引力的阻挠,狼群似乎有意让过他,纷纷和他保持着一定的距离,这也让叶秋一下子就顺利地冲到了山坡的一半……
  第八十六章 血拼(二)
  查文斌在河谷里看着山坡上的人影一往如既,心中隐约觉得有些不妥,尤其是山岗上的那匹头狼居然纹丝不动,这么狡猾的畜生难道不知道山下的人是奔着它来的嘛?
  当山岗上陆续又出现了一排影子的时候查文斌终于知道这些狼要干什么了,“秋儿可能有麻烦了,真该死!”
  只见没有进入河谷里的狼群开始迅速收缩,原本分布在整个山坡上的狼群迅速跳跃着向中间靠齐,而此时他们的正前方河水里约莫也有不下三十头狼横在河中,这也就意味着,叶秋此刻已经陷入了包围圈,前后左右已经完全是狼,估计不下百余头,而他们即使想要援助也得打退了河里这一大群,这就等于是既断了叶秋的退路,又阻挡了他们的救援。
  苗老爹看着这幅情形已经开始为叶秋捏一把汗了,这些狼就如同懂得兵法一般,可以说,叶秋只要倒下,他们这些人能撑着的时间不会太久,而狼现在便是集中火力要对付他一个人,这就相对要好办得多了。
  “好一个请君入瓮啊!”
  “他妈的,老子……”胖子刚挣扎着爬起来话音还没落一头狼就已经龇牙上来了,若不是二嘎子一火把挥过去估计胖子都被咬了个正着。
  叶秋自然是知道了危险的来临,马上抽身迅速用刀锋把自己舞得密不透风,那刀法挥得浑身周遭就是一个圆。可也就是这样依旧难免被群狼偷袭,他的动作再快也防不了前后左右源源不断的夹击,好不容易击退了两只,立刻又有新的补上。这不,乘着他的一个疏忽,胳膊上已经被来了一口,接着又是后小腿被扯了一下,虽然抬脚狠狠把那头狼踹飞了出去,可谁也禁不起这样的折腾。
  那些狼十分狡诈,它们不轻易放过任何一个可以扑上去的机会,哪怕只是抓破一层衣服,这样下去叶秋的体力在迅速地消耗着,这破绽也就开始越露越多,而狼群则可以使用车轮战,有几次他已经被狼开始扑上后背了。眼瞅着就要处在危险的边缘,突然间,一直在他们旁边看热闹的白色猿猴“嗖”得一下窜了出去。
  这只猿猴的身手不是一般的矫健,它几乎是踩在河中那些狼的头和背上过去的,其速度之快让狼群根本没有来得及反应,等到张大嘴巴跳起来咬的时候,人家都已经到了对岸了。
  “别慌!”胖子道:“看那猴子,好像是奔着老二去了。”
  一眨眼的功夫那只猿猴就已经从狼群之中窜到了半山腰,突然来了这么个玩意,刚准备围攻的狼群顿时被搅合的一阵大乱,这猴子也不在叶秋身旁停留而是直接一口气窜到了山岗上。此时山岗上又只有那一头大狼,这猴子眨眼之间就冲到那它跟前,他们在下方依稀可以看到两个轮廓,那只猴子不停的张牙舞爪做凶恶状,其实所有人都不知道他们面对的是什么,除了叶秋之外。
  那根本就不是一头狼!
  那是一只通体雪白的巨大的狐狸,它实在是太大了,以至于河谷下方的人会误以为这是一头狼,它那长长的尾巴和修长的身姿在黑夜里的轮廓很难把它和一只白狐联系起来。
  猿猴的个头要远比那狐狸小的多,而此时叶秋也发现了,一直在持续攻击自己的那些狼群似乎也开始变得安静,他只是被包围在内并没有再被攻击。因为他隔得最近,所以也看得最真切,那只猿猴在那白狐面前先是又蹦又跳各种挑衅,不停地做着凶恶,而白狐呢,也同样龇着牙齿弓着身子,一副随时要上去把它撕了的模样。
  这一猿一狐约莫这样对持了五分钟,忽然间猿猴抓了抓自己的脑袋,接着它做出了一个非常胆大的动作,它居然伸出了自己那个长臂试图去摸一下白狐的额头!
  白狐毫不客气的扭头朝着它的手臂咬去,不过这猴子的速度的确是非常快,电光火石之间它已经把手掌又缩了回去。与此同时,山下的那批狼顿时又开始蠢蠢欲动,猿猴的四周也不知不觉的围上来七八条,可是那白狐却朝下瞄了一眼,又是一龇牙,那些狼瞬间又开始变得安静。
  一次没成功,这猴子好像并不甘心,这一会它又往前小小的走了一步,两者之间的距离那是更近了。一伸手,又是一口,猴子往后一退,狐狸往前一扑,看似就要动真格的了,猴子却突然变得很开心的样子,在地上又是拍爪子又是捂着脚跳,那狐狸也被它给弄得莫名其妙的。这时,猴子从背后掏出了一样东西,原来竟然是几枚绿色的鸟蛋!也不知道这货是什么时候弄来的,它摊开手掌慢慢的小心翼翼的往前再次伸出手掌,这一回狐狸依旧警惕地看着它,然后不停也把鼻子凑了过去来回嗅了嗅。
  好像猴子并不打算把鸟蛋就这么白送给那狐狸,它换了一只手又侧着身子往前一步,终于当手掌触摸到狐狸的额头时,换来的只是那一声警告似的低吼而没有张嘴。这一回,猴子也收起了自己一贯的顽皮,双方继续这样僵持了一分钟后,还是那猴子先动,它一个箭步窜了过去,吓得那狐狸猛地往后一缩,可是猿猴比它要快,抢先一步扇到狐狸的旁边又换了一只手去抚摸它的背。
  大概是终于确定那猿猴没有什么危险,狐狸不再开始对它龇牙,而猿猴呢,则十分认真地去替那只狐狸梳理起毛发来,并在它的身上开始抓起虱子和跳蚤!
  那些狼全都把头扭着对山岗上看着,这是这一狐一猴此刻却是非常和谐,似乎已经忘记了就在几分钟前还在斗个你死我活的场景。那只猿猴也不知道是怎么想的,居然一个翻身骑到了狐狸的背上,而那只狐狸也不烦它,反而很享受猴子给自己带来的按摩。大概是两者之间熟悉了差不多了,猴子轻轻拽了拽那狐狸的耳朵,似乎是想要扯着它对叶秋看着,猴子不停地在那“吱吱吱”得叫着,同时手臂也在不停的对着山谷下方比划着。
  终于,狐狸伸长了脖子,一声悠长的低吼,和狼的声音几乎没有什么区别,就在这时,河水里已经僵持了大半夜的狼群纷纷开始扭头,而山坡上的狼也在一瞬间前仆后继的朝着山岗奔去。
  那只猿猴就那样骑在狐狸的背上,一边走它还不时的扭头回来看看远处的河谷,很快的,这些东西又都重新没入了茂密的林子。
  听到叶秋说那是一只狐狸的时候他们根本不相信,狐狸的叫声比起狼要短促的多,虽然也是嗷嗷的,可是苗老爹却相信,他说狐狸会学样,甚至连鸡叫都可以学出来。谁也没想到,这么大一群西伯利亚的狼居然被一只狐狸所掌控,这也就怪不得那只狈会去袭击胖子,作为军师,那只狈极有可能已经被狼群所抛弃,落了单的它只好亲自出马。
  这会儿已经是后半夜一点多了,温度已经降到零下,他们身上的厚外套又几乎都烧光了,方才渡河时的那一身湿让脚趾头都失去了知觉。一种大难不死,必有后福的感觉顿时涌上了心头,可即便是这样,他们也是付出了两名同伴的代价,在人口已经越老越少的野人屯,这样的代价已经承受不起了。
  苗老爹道:“活要见人,死要见尸,哪怕是剩下点骨头和衣服,回去也好交代。瘤子,你们是在哪里发现他俩掉队的?”掉队的两人是堂兄弟,都是四十来岁,一个叫阿广,一个叫阿发,一直就是林子里头的伐木工,也算是常年在山上活动的人了。
  瘤子叔道:“翻过这岗子之前还在的,下了坡之前隐约的听到了两声惨叫就不见了。”
  苗老爹挣扎着爬起来,说实话,每个人的腿上都像是灌了铅水一样,这道儿一个个都要走不动了,他咳嗽了两声道:“那就上去找,上面找不到,就继续顺着原路往回找,再找不到,我这张老脸也没法回去见他们家人,都是上有老下有小的顶梁柱啊……”
  回到山岗,这一路往回走他们的确是没有发现血迹,这回可以肯定那猴子是没捣乱的,就算是被狼群撕咬的话,那破衣服总得留下点吧?
  “瘤子,你确定就在这里哈?”
  “确定!”瘤子又看着其他几个人,他们也都纷纷附和着道:“就是这里走散的,之前一直都在的。”
  看着那道下坡,他们可是花了老大力气再重新爬上来,心想道,该不是从这里跌下去了吧,那真要滚到了谷底怕也是没人了的。
  就在这时,忽然身边响起了微弱的一声呼救。
  第一个听到的人是叶秋,他的耳朵微微侧了一下道:“好像有人在求救!”
  “哪?”
  “嘘”他让众人都不要发出声音,他的耳朵不停得一颤一颤的,好似那种赌鬼听骰子一般,不多久他又偏了一下头道:“我确定,是在求救,但感觉好像是从地底下发出来了……”
  第八十七章 式微的原因
  苗老爹把耳朵贴在地上,仔细地听了一会儿起身道:“的确是有,找找看附近有没有坑子或是洞,该不会是给拖到狼洞了吧。”
  一行人打着火把在这块面积不大的地面上仔细的搜索着,那声音时强时弱,如果不贴着地面也就叶秋一个人能听得着,绕来绕去终于是发现了一点线索,在背阴面的一处老树桩里面发现了一个极其隐蔽的洞口,外面还有一拨干茅草当着,若不是寻着声音还真挺难。
  那洞口宽约半米,因为没手电所以也看不清里面的情况,苗老爹趴在外面对里面喊了几声,经过叶秋的辨认,里面确实是有回应。这地洞是斜着往里切的,人想要进去只能头朝下往里面爬,那两人决计不会是自己失足掉下去,看着洞口处还有些拖痕,明显是被什么东西给拉进去的。
  “是狼嘛?”查文斌问道,狼的确是有打地洞的习惯,可是刚刚那群狼也没有朝着这个洞里来,而是转身进了后面的林子,若不是狼,难道还有别的什么猛兽?尤其是这力气要能拖动两个大活人。
  “狼的可能性大,”苗老爹道:“能闻着一股膻味,就怕里面还有狼,虽说是走了,若是这么头朝下往里爬,张嘴就是一口,也是相当危险的。”
  “让我先进去,”叶秋道:“我窄一些,进去摸摸情况,听声音,这洞还挺深,他们在里面情况不明,多耽搁一分钟就多一些危险。”
  胖子去周围又捡了一些树枝,尽可能的在后面的林子松树上裹上一些松油,折成一根根的小棒子好让叶秋叼在嘴上,这里可没什么绳子绑腰,全凭艺高人胆大了。
  叶秋钻进去过了约莫三十来分钟,一点动静都没有,里面黑乎乎的两眼一摸瞎,外面的人就只能干着急。好在不一会儿叶秋的脑袋就开始钻了出来,脸上脏兮兮的都是泥土,他一边用力往外蹭了两下道:“拉我一把,后面还有两个呢。”
  谢天谢地,那两人都还活着,不过各自身上都有伤,能够重见天日死里逃生已经是造化了。这两人一个拉着另外一个的腿,叶秋在前面就像是拉着两头牛,怪不得闹了这么久,换作别人还真办法带上来。
  这两人都是脚腕处被咬伤,那伤口非常讲究,准确无误的咬断了人的脚筋。胖子说这得连夜送出去做手术,时间越晚筋脉就回往回收缩,到那时候就算是能接怕也是来不及了。
  一问之下才知道他俩不是被狼拖进去的,是那只白色的巨大狐狸,先后咬断了他们的脚筋后就给叼到洞里,连反抗的机会都没有,说是力气大得惊人。他俩被困在黑乎乎的洞里伸手不见五指,腿脚又使不上力,就只能是抱在一块儿等死了,好在叶秋及时下去,不过叶秋上来后还带着一个消息,他说道:“下面空间大得惊人,四周都是用桌子大的方块青砖砌成的墙,有浮雕花纹,可能是个坟。”
  “坟?”苗老爹诧异了一下,他的先祖在这里寻了不知道多少年了,难不成这魔窟岭还有一座没有被发现的陵墓,先祖只是告诫不要轻易进入这片地,却没说这里有什么东西,是什么原因。
  不过当下最要紧的还是送人先出去,从这里回去还得走上几个小时山路,好在这回去的路上还算是有惊无险,等到天快要亮的时候才走到了屯子里。
  屯子里等候亲人的都聚在村口,一直见到山谷里终于开始出现火光的时候大家伙儿都一起迎接了过来,伤了的那两人家属哭的哭拜得拜,听闻他们遭遇了狼群之后也都感叹算是捡回来一条命。
  顾不上休息,屯子里有一手扶拖拉机,铺上被子之后,二嘎子便送着伤者直奔镇上,还得到镇上再转车去县城,这一路又得花上半天,也就只能祈祷他们能够平安无事了。余下的一些伤也多是皮外伤,乡野里头没那么多讲究,各自回去包扎一番就算是躺在那儿等好了,不过他们几个却没那么愿意闲着了。
  回到苗家,这话题已经从昨夜的狼变成了叶秋发现的那个洞窟,根据叶秋的描述,这个洞越往里面越大,垂直往下得有将近二十米,而斜坡更是长达四十米。他就在斜洞的最下方发现的他们,那是一处被破洞,洞口上一块半面积的青砖被毁,人就在那个角落里被发现。
  苗老爹找了个理由把苗兰给支开了,几个人洗了澡围坐在一个火坑边喝着茶,看着架势应该是要商量点什么事情了。苗老爹道:“实不相瞒,我们苗家偏距东北林子,你们大抵也会觉得奇怪。五大家族的事情你们都知道,哪一家也不至于像是苗家这般简陋,甚至可以说是默默无闻,其实苗家守着的是一批顶的上关中三地的宝库。”
  中国有一句话老话叫作:南方的才子北方的将,关中的黄土埋皇上。正是因为这个认识,所以北方的地下财富才得以受到保全,但是去查一下历史便会发现,这里的文明同样辉煌。既然有那么的国和那么多的民族都在这片土地上兴起又衰落,比如北燕、青丘,到后来的辽、金、元、女真等等,一系列的北方游牧民族经常会骑着战马南下中原,一番杀戮和掠夺之后又将大批的财富给带了回来。
  “我们的先祖辈在几百年前就把目光转移到了这里,大抵从风水上说,整个东北有两条主龙脉,一条是东边的长白山脉,还有一条则是西边的大小兴安岭。北方王朝的兴衰都是和这两条龙脉的起起落落密不可分,而长白山脉则要年轻一些,主要是后面的一些朝代,自元代往上,多是从这大小兴安岭开始发迹。”
  他接着说道:“我们苗家先后在这里发现了一些很有价值的线索,南有邙山,这北其实就是有这野人屯,其实取这么个名字也是怕引起别人的注意,可是怪就怪在野人屯周遭一带出土的任何东西,包括任何年代的都无法带出去,似乎这批底下宝藏是受到了某种诅咒。”
  “诅咒?”这倒是让查文斌想起了当年他们在这里发现那批金子的事情,那时候就说,这里的金子谁拿谁就一准会出事,各种离奇地死法接踵而来,虽然后来查清楚是有一个女鬼在作祟,可这也无法解释多年来一直困扰着苗家的难题。
  苗老爹拨了一些火盆道:“上次那个人说外面有人拿了一块金子,这恐怕是历年来第一次有野人屯的地下物品流出去,我们的先祖曾经留下了无数惨痛的教训。这就好比守着银行却没法动用里面的一毛钱,苗家虽为五大家族,原本都是一条道上的,可是现在越发像是一个守陵人,到了我这一辈就剩下兰兰一个女儿,我不能把延续了几百年的守陵日子还继续强加到她的头上,所以我也跟上面说过,如果在我有生之年没有办法解决这批宝藏的诅咒,那么苗家从此将会在罗门除名。”
  查文斌道:“所以那些知道这里情况的其它家族也总是会蠢蠢欲动,比如钱家。”
  “动也没办法,”苗老爹抽着旱烟道:“这里最为关注的其实是一座元代大墓,石头以前干过这行可能知道,元这个朝代虽然历史不算晚,可是出土的东西历来却是最少的,尤其是皇家的,因为元代墓葬多是用万马踏平,外面都传言,他们是游牧民族不讲究厚葬之风,其实,呵呵”苗老爹笑了笑道:“真不讲究他们还抢那么多土地干什么,还在中原立下什么都城,不早就回到草原上继续放牧了,谁做了天子都是一样,这里还有一座元代的帝王墓,但是这一座就可以顶上西南和江南多少座王侯级墓葬了,他们不眼红才是奇怪。”
  他继续说道:“除了元,还有北燕,那是和西周同时期的一个北方强国,同样掌握着熟练的青铜冶炼技术,他们的文明并不比黄河流域要差很多,接下来就是青丘了,那个国君最是喜欢搜罗宝物,尤其是金子,你们上次抽的水塘八成就是他们留下的。我们苗家之所以式微,是因为无力发展,这心也就比不上他们那些人野,相反的守着这片地也挺好,老祖宗的东西留在那里总比要被人给掏出来放在玻璃柜里面舒坦,人睡了上千年了,你说去砸就砸了,这种事干多了,损阴德啊。”
  第八十八章 采购的麻烦
  “老爹你心肠好,可外面那些人就未必了,”胖子道:“那枚金子只要出了世,大批的人马都会蜂拥而至,你们苗家不比其他,他们势力大,自己的地盘占着不动人也敢去。这地方说到底,孤山野坳的,就您一个老爷子,那些杀人放火的亡命徒在钱财的刺激下是什么事情都干得出来的。”
  苗老爹叹了一口气道:“去年那趟峡谷之后我回了一次罗门,见着了一言堂的管事的,他们的意思也很明确,苗家这么些年再不出点东西不好交差,若真是放给别人家来做,这山里面怕是迟早要掏空,还得搭上不少人命。”
  “您这也确实挺难的。”查文斌知道每个人都有很多的身不由己,尤其是他们这种家族,说好听点有个名头风光无限,其实背地里的约束也只有他们自己知道。
  “其实我最担心的还是兰兰,”苗老爹道:“这一分为五本来就是最稳当的,苗家一旦撤退这里就会成为真空地带,以罗门小心谨慎的个性,不会轻易地就引入一个新代理,我最怕的便是他们将来会对兰兰不利。”
  “赶鸭子上架,那兰妹子是个姑娘,又不跟九儿似得那么野。”胖子笑道:“你给找个好点的姑爷,指不定还能续上你们苗家这份香火。”
  “难啊。”苗老爹道:“你们有所不知,我们罗门的后人无论是娶亲还是嫁女都要通过罗门的首肯,那人选是仔细甄别又甄别,不是寻常人家的姑娘说嫁就嫁了。”
  “什么?”胖子大吃一惊道:“还有这事……”他立刻就想到丁老爷子给他强拉的那门亲事,就自己这幅鸟样,罗门那群老古董难不成还能看得惯?
  “所以,我得为兰兰着想,思来想去,最妥的法子还是找到中间的一点平衡,我们苗家既可以过上安稳日子,外面的人也不会轻易进来。”
  查文斌道:“所以,您打算还是弄一点东西去交差,至少这样,一些势力不敢轻易来打野人屯的主意,好歹总得掂量一下罗门的存在。这样罗门说不定还会暗中给上一些保护,既能保全苗家又能最大限度的保存这块先祖留下的风水宝地。我猜您一定是有了想法了,倒不如说出来,我们或许也能帮上忙。”
  苗老爷子沉默了一会儿道:“文斌啊,我知道你是修道之人,干不得那伤天害理的事情。所以如果我要挑地方就是那块沙子地,种玉米的吃人凶墓,这地方已经被人惦记上了,就肯定还会来人,这杀人也就是救人,只要我抢在他们前头先得手,自然不会有人惦记。还有一块就是刚发现的那个洞,我想极有可能那也是一座帝王级的,那座山的阳面寸草不生,这就说明整座山体的内部都已经被掏空,存不住水,树木自然也就活不了。必须得拿点有用的东西出来才能让他们信服,干完这一次,我苗家至少百年之内无忧,再下去就是兰兰的下一代了,这个难题还是交给他们去处理。”
  查文斌道:“那就休息一下,时间老爷子你定。”
  “哟,”胖子一脸奇怪地看着查文斌道:“怎么查爷今天这么果断,有点不正常啊,要换作是我提这个主意,指不定脑壳又要被敲了。”
  查文斌笑着只说了四个字:“盗亦有道!”怎么理解他这句话呢,查文斌之所以这么果断的决定原因不外乎有几个。一个是他们年轻的时候都还是受到了老爷子的庇护的,被“流放”到这偏远极寒之地没有冻着过,也没有饿着过,终究是欠着苗老爹一份人情。第二个,那块玉米沙子地的确是个凶墓,但凡是凶墓里面就一定会有东西作祟,加上环绕着这批东西的那个“诅咒”,查文斌也想搞清楚到底是什么力量一直在左右这片看似荒凉的深山老林,当年那批阴兵在夜里出现的时候他可是亲眼所见。第三个,便是那只狐狸,这难免的便与苗老爹几次提到的青丘国关联到了一块儿,青丘国以狐狸为保护神,而那个洞恰恰是狐狸拖进去的,更为重要的是他心里还装着一个人,当年的那幅画正是挂在西山下面一处狐狸像的后面。
  散了会,大家都去睡了一觉,一直到傍晚吃了晚饭,他们几个才决定去沙子地瞧一瞧。
  盗洞的入口被草掩盖着,没有人来动过,虽说是在屯子里,可是地方小,总得找个理由吧,于是就地砍了一些木柴,说是在这里准备建一个小屋,来年好种点粮食。木屋就建在盗洞的正上方,这样即使在夜里他们也可以安全的干活。
  苗老爹虽说是苗家后人,可下地这种事在他这一辈就已经没干过了,抛开身份不谈,他也就是和一般的人没区别,只是骨子里流着的是苗家的血,关于这方面的知识他还是懂得不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