歪着头看了看赫连长葑,过了会儿,又看了看夜千筱的伤口,拧着眉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好在,她也没站多久,没两分钟就笑嘻嘻的离开。
  年轻朝气,机灵活泼。
  处于无聊状态,夜千筱暗暗地评价着,可很快想到自己同她年纪差不远,便不由得囧了囧。
  “什么笔记?”
  为她从皮肉里挑着细石,瞥见她低头认真地翻看起来,莫名地有些不爽。
  微微低着头,夜千筱没去看他,淡淡道,“上课的。”
  联想到在悬崖上救她的男人,赫连长葑眯了眯眼,问,“他的?”
  “嗯,”顿了顿,夜千筱又觉得不对劲,随后补充道,“帮忙抄的。”
  “他帮你抄?”
  停下手中动作,赫连长葑抬眸,凝眸盯着夜千筱时,显然心里很不痛快。
  “对。”
  夜千筱翻着手中笔记本。
  顿时,眸色一暗,赫连长葑声音一凉,夹杂着怒气,“夜千筱,你没手吗?”
  “……”
  夜千筱偏过头,颇为无语地扫向他。
  微微蹙眉,对上赫连长葑颇为恼怒的视线,冷不防地愣了愣。
  发什么疯?
  半响,夜千筱想了下,淡声道,“我懒。”
  有捷径摆在那里,不去走,那是傻子。
  既然封帆能帮她抄,她没有理由不接受。
  然而——
  沉思片刻,赫连长葑神色间似是染了层冰霜,话语斩钉截铁,“以后不准。”
  “……”夜千筱嘴角微抽,“这是我的自由。”
  凉凉的看她,赫连长葑毫不退让,“上课偷懒,我可以向你教官汇报。”
  “赫连长葑!”夜千筱咬牙。
  “说!”
  “你不掺和我的事会死吗?”
  夜千筱紧紧抓住笔记本,脾气再好也得被他折腾没了。
  这家伙简直有毛病!
  “会。”
  赫连长葑很快就应下来。
  然而,夜千筱刚挑眉,就听得身侧的人低声温柔道,“看不到你,我都会死。”
  低沉的语调,轻缓的声音。
  心下微动。
  夜千筱抿唇。
  竟是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骂他?
  堵他?
  恶心他?
  再次拒绝他?
  没用!
  他就像牛皮糖一样,对他再如何心狠、再如何无情,他也能再次缠上来。
  怎么都甩不掉。
  夜千筱忽然有些惊恐。
  她开始意识到,赫连长葑正尝试着以另一种身份出现,而他也很成功的让她从坚定的反抗,到如今的习以为常。
  之后呢?
  想到这儿,她的眉头便紧紧蹙起。
  感觉到那落在自己身上的视线,夜千筱脸色顿时冷却下来,凉飕飕地开口,“上药。”
  于是,赫连长葑视线收回来。
  “忍着点。”
  垂眸看着她的手,赫连长葑拿出消毒水,低声叮嘱道。
  他清楚伤口杂物时,随便数了数,就见到不下十道伤口。
  五根手指,根根鲜血淋漓,皆是石头的划伤,伤口或深或浅,或长或短,最严重的是左手中指,半块手指甲从中间裂开,鲜血染红了整块指甲,看着触目惊心。
  十指连心。
  当然是疼的。
  先前赫连长葑小心翼翼的,疼得夜千筱满头冷汗,现如今上药,情况要比先前好点儿,可仍旧疼得不轻。
  而,就这点伤,若是打麻药的话,不说军人的脸丢尽,就连夜千筱都丢不起这个脸,自然只能硬撑着。
  撑着。
  所以,赫连长葑帮她处理伤口,她则将所有心思都放到手中笔记本上。
  看。
  认真的看。
  看不进去,也得看进去。
  从清除杂物,到包扎完成,夜千筱硬是没吭过一声。
  赫连长葑并不是没有见过能忍的人。
  在他们那里,缺的东西很多,可就是不缺硬汉。
  但是,夜千筱是他见过的,第一个,这么能忍的女人。
  “一周内,不准碰水,减少感染,不准用力,免得伤口崩开。”替她包扎完,赫连长葑沉声吩咐道。
  夜千筱抬起左手,看了看被包扎好的五根手指。
  很熟练的手法。
  在部队待过的,基本都会点儿紧急救助的方法,以免在危急关头受伤,对自己或战友进行简单的救治。
  可惜,只有少数部分的人,才能真正的进行实践。
  赫连长葑算这“少数”之内。
  他们需要面对死
  他们需要面对死亡。
  可惜,也正因为他们面对过死亡……
  “我要训练。”
  打量半响,夜千筱偏了偏头,一派坦然地看他。
  “下水戴手套。”
  “其它训练。”
  “用右手。”
  “……”
  夜千筱无言以对。
  过了会儿,夜千筱将毛毯掀开,用右手拎着笔记本站起身。
  准备离开。
  “等等。”
  赫连长葑同样站起身,可盯着她看时却沉着脸。
  想想,夜千筱偏过身。
  垂眸看她,赫连长葑微微一顿,一字一顿道,“笔记本。”
  烦躁的皱眉,夜千筱懒得跟他争,直接将笔记本丢向他。
  笔记本伴随着风声,迎面飞了过来,赫连长葑敛眸,抬手接住。
  翻开笔记本,赫连长葑略略的扫了几眼,很快就将笔记本合上。
  只是——
  毫无还给夜千筱的意思。
  微微眯眼,夜千筱凝眉,朝他伸出手,“给我。”
  拎着笔记本,赫连长葑看她,不动声色,“明天来送我。”
  “什么时候?”夜千筱挑眉。
  “中午。”
  “没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