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夜城外,切割工厂。
自从建立切割工厂以来,这里每天经手切割的魂兽尸体数不胜数,当然啦,低阶魂兽不太需要送到这里来,所以在这里经手切割的,大部分都是体型庞大的高阶魂兽。
正是因为如此,切割工厂才没有设在城内,而是在城墙外辟出的另个一空间,驻守在这里的卫兵也都是实力高强的高阶魂战士,以防止魂兽过来抢夺尸体。
如今,整个切割工厂其他的工作全都陷入了停滞,因为所有的资源全部倾斜到了一个地方,那就是主切割位。
在这里,九级魂兽的尸体几乎将整个切割工厂都填满了,以至于大部分工具都被强行拆除,为它腾出位置。
要知道,这可是九级魂兽啊,别看“人王印”,灭击炮能够击穿它的肉体,那些都是四界十八域杀伤力最顶尖的招数,就算是不夜城,也不可能抱着灭击炮来切割尸体吧。
滋滋滋……滋滋滋。
一阵刺耳的灼烧声,一个戴着面罩的工人从空中吊下来,将手中赤红色的喷枪扔到一边。
“又过热了。”
“你切了多少?”旁边一个戴安全帽的人上前问道。
“不多,两个点。”那人取下面罩,满头的大汗。“就算是最高能量级的高温激光切割器,也只能慢慢切进去,看这个样子,没有好几个月是切不动的。”
“九级魂兽啊……”另一人用敬畏地口吻看着那山岳一般大小的尸体,“你们知道把光是它搬过来就用了多少人力吗?”
“哼,别说其他的,光是这段时间的兽潮,就打退了不下三十波,我的妈呀,这些魂兽都他妈跟疯了一样,铺天盖地的往这里面冲,看的我都害怕。”
“干什么呢!工作期间不准交头接耳!”一个身着铠甲的士兵走过来,恶狠狠地道。
几人相互看看,都闭上嘴,那士兵扫了他们一眼,转身继续巡查。
“切,叼什么叼,整天人五人六的。”
“嗨,他们是怕咱们私偷尸体材料,你要知道,这九级魂兽的材料,一颗牙齿,一根骨头,在黑市上都是天价,至少这个数……”
那人悄悄比了几根指头,其余的人都露出震惊的表情。
“这么高,不是吧?”
“骗你们做啥呢?最近不少人都悄悄给我说想让我搞一点,我没敢答应,这可不比那些个六七级魂兽,叶王陛下可是专门下了命令,敢贪的,不论是员工还是卫兵,全都……”
那人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几人都耸了耸脖子,不敢再说。
“好了好了,我要去继续工作了。”那切割工人拿起冷却的喷枪,拉了拉吊线,他的身子慢慢升上去。
他所负责切割的部分是下腹部的位置,这个地方的鳞甲和肉质都较为柔软,比较容易切开。
举起喷枪,切割工人开始一点点切开鳞片,足以融化钢铁的高温也只是在厚厚的鳞片上烧灼出一道焦黑的痕迹。
不一会儿,这个切割工人就已经全身湿透,他的体质不弱,也是四级基因改造战士,才能承受如此强度的高温切割工作。
突地,喷枪一松,一块鳞片被高温切断,擦着他的脸落下去,锋利的刃口差点将他的面罩都割破。
下方立刻有人将鳞片收集起来,统一送上去,这些鳞片可都是即为珍惜点材料,足以打造出东兽城城主那种级别的坚韧铠甲,其价值难以估量。
下方立刻有七八个军士,一丝不苟地护送鳞片,这些人有不夜城的人,也有东兽城的人。
不夜城也算是占了个大便宜,因为人类复兴阵线的变动,原本答应属于秦洪的那一部分被他们吞掉了。
东兽城也是毫不客气地派来一支庞大的卫队,一名初阶魂战圣带队,除了帮忙切割尸体外,更多是监视不夜城。
在双方如此严密的相互监视下,谁都不可能贪墨哪怕一点点材料。
“呼……累死我了。”
切割工人抬起手来擦了一把汗,就在他抬手的一瞬间,一颗灰扑扑的珠子从鳞甲下方落到他厚厚的防护服上,然后沿着防护服的皱褶一路滚入口袋中。
这颗珠子并不大,大概只有龙眼大小,那切割工人完全没有察觉到它的存在,又开始操起喷枪工作起来。
等到夜幕降临,那切割工人脱下完全被汗水浸透的防护服,疲倦地朝着休息区走去。
“站住!”
几名士兵凑上来,他们上下打量了一下切割工人,“别动,我们要搜身。”
无奈地举起双手,切割工人任由对方将自己全身上下细细搜了个遍,甚至口腔之中也检查过,就差没伸手挖一下鼻孔了。
“走吧!”军士示意了一下,切割工人摇摇晃晃地走上去,随手将防护服抓起来,准备扔进回收点。
又是这一瞬,当防护服扬起的刹那,切割工人的手掌碰到口袋,他立刻察觉到其中有一个凸起的硬物。
这一刹那,或许是他人生中最为短暂,又最为漫长的瞬间。在这一刻,他的脑子里转过多少念头,进行了多少次交锋?没有人知道,就连他自己也不知道。
大概半秒后,他的右手大拇指插入口袋,轻轻一勾,将小珠子钩进手心里,然后将防护服重重地抛在回收点上。
“哈……”他打了个大大的哈欠,然后顺势将拳头插进腰带,正要迈步,一只手稳稳地搭在他肩上。
切割工人吓得身子都颤动了一下,他颤颤巍巍地转过身,几乎就要跪在地上大喊饶命,就在他精神快要崩溃的瞬间,拍他的人问道:“你是负责哪一块的?”
“第……第三十八区域……”切割工语气有些颤抖。
“你的工作干的不错,明天你做第三十八到四十三区域的分管工头,明白了吗?”
“明……明白了。”若是换个时间,他必然已经兴奋得跳起来,然而现在他只有剧烈的恐惧,甚至身子都不断颤抖起来。
“看你高兴的。”那人显然是将这种恐惧当成了兴奋,摇摇头,转身离去。
切割工长出了一口气,正当他以为一切结束的时候,那人又停住脚步,转身道:“对了,你叫什么来着?”“谭……谭超。”他用颤抖的声音回答,“回大人,我的名字叫……谭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