鲜血从逄宗的脖子上不断的往下流,寇宏等人围在他的身边,声嘶力竭的呼唤着他的名字。
凤丹的身体瞬间僵硬了,他直勾勾的看着逄宗的方向,双眼睁得大大的,眼里露出悲伤、不解,然后他猛然反应过来,往那里跑去,途中甚至不小心跌倒了,但是他并没有在意,他迅速地爬起来,然后又朝着逄宗的方向而去。
凤丹站在逄宗的面前,他忍不住颤抖起来:“你这是在干什么?为什么这样做?”明明事情都已经结束了,为什么还要自杀?
凤丹痛心的问道,他没有想到,一天之内,他竟然会接连失去两个在这世界上最亲近的人。
逄宗却只是笑笑,他虚弱的说道:“凤丹,我从来都没有想过会是我葬送了汤襄,池诏说的没有错,这一切的事情都是我的缘故,所以,今天我就亲自了结这一切,我只希望能够以我的死,让上天能够降低对汤襄人民的惩罚。”
凤丹痛心的说道:“有那么多种可以弥补的办法,为什么非要采取这样的方式?”
逄宗笑了笑,他脖子上的鲜血流动的更快了。
“师父,你不要再说了,你让我给你治伤吧。”寇宏流着眼泪说道。其余的人在他的身边不断的跟着劝道。
逄宗抬手阻止了他们的话,他缓慢的说道:“凤、凤丹,我知道有很多其他的办法,只是我自己没有办法接受,我不知道我还能怎么面对汤襄人民,我只要一想到我这么些年做的错事,我的内心就很不安。”
凤丹想要说些什么,但是被逄宗抬手打断了:“凤丹,你听我说,我的时间已经没有多少了,我希望你能答应我一个条件。”
“你说,我一定答应你。”凤丹握着他的手说道。
“你以前曾经说过,我行事太过霸道,做事不留余地,长此以往的话,一定会铸成大错,我一直觉得你优柔寡断,但是现在我才明白,其实你才是我们之中最聪明、最稳重的那一个。”
“你说池心已经孕育了少主,我知道你不会撒谎,如今汤襄的禁制对你们已经不起作用了,我希望你能带领他们回到汤襄,汤襄需要少主,而我并不称职。”
“这么些年来我一直都觉得我对汤襄付出非常多,上天应该认定我,到现在我才明白,汤襄其实一直是属于池氏的。”
他看向寇宏等人,说道:“他们跟随我很多年,我希望你能够善待他们,一切事情的源头都是我,他们都是听从的我的命令。”
然后他将自己的龙头拐杖交给了凤丹,说道:“这是汤襄长老的凭证,你拿着,你现在就是汤襄的大长老了。”
凤丹伸手接过。
他又对寇宏等人说:“你们以后要听凤丹的话,不要再想其他的事情了,记住我的话,汤襄人民才是最重要的。”
他死死的盯着寇宏等人,其他人在他的的注视下,都发誓说一定谨记他说的话,他听到后,脸上才露出了笑容,随后,他的眼神渐渐变得迷茫起来,缓缓地闭上了眼睛。
寇宏等人看到之后,无不痛苦流涕,就连凤丹也像是突然老了十岁一样。
随后,寇宏他们将逄宗带离了山谷。
等到他们都离开后,我走到凤丹的面前,问他:“大长老,你现在打算干什么?汤襄事情已经完了,他要留在这里吗?
“赵公子,多谢你为我们少主找到了极上仙冰,我这就送你离开这里,只是我一个人还需要在在这里待几日,处理好这里的事情,我才能回到川山族。”
他的脸色已经恢复了平静,听他这样说,我不禁问道:“大长老,你打算要把川山族带到汤襄来吗?”
“自然。”他惊讶的看着我:“难不成赵公子对此有不同的看法吗?”
我皱了皱眉:“说实话,我并不认为你们已经分开了百年,现在还能够融合的进去。”
我没有直说的是,虽然逄宗临死的时候嘱托了寇宏他们,让他们不要做抵抗,但是如果事情真的发生了的话,怎么可能不起摩擦?
他们已经高高在上百年的时间,这突然之间自己就要沦落为别人的手下,怎么可能甘心?心态也不可能调整的过来。
而且百年的时间能够改变的事情实在是太多了,首先就是两族的生活习惯已经很不同了。
汤襄人民本来就比较排外,他们肯定会和川山族的人民起摩擦,到时候又该怎么做呢?
其次,就是这些上层人物之间的角斗,没有人喜欢别人到自己的地盘上,虽说汤襄实际上来说是本来就是属于池家的,但是他们现在还愿意尊池家为主吗?像大长老这样经历过的老人已经少了,年轻人难道能够愿意接受吗?
凤丹听了我的话,他就知道了我说的是什么意思,他沉默了一会儿,然后叹了一口气,无奈的说道:“我也知道两族融合一定会起很多摩擦,只是我不得不这样做。”
看着我不解的眼神,他苦笑道:“你以为逄宗为什么非要让我们回来?不是因为我,也不是因为形势所迫,而是他不得不这么做。汤襄需要少主,只有少主才能够真正的引领汤襄。”
“我们本来就是隐世一族,虽然受上天眷顾,其实真正来说,上天眷顾的是少主,少主觉醒血脉之力越强,我们就越强,逄宗苦苦支撑这么些年,但是汤襄仍然还是落败下来了,甚至变成了这样,所以他才会希望我们回去。”
“少主和汤襄是相互依存的关系,如果我们不回到这里,少主的实力就无法发挥到最大,而汤襄的人也会越来越弱。你看那些汤襄的年轻人,你可能觉得还好,但是他们和我们那一代比起来就差的远了。”他摇了摇头。
他说的这些话让我很是震惊,我没有想到原来这其中竟然还会隐藏着这么多的事,这样看来,我有些理解逄宗做出的选择了。
他当了那么多年的实际领导人,又怎么可能担心再在别人之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