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这个东西该怎么办呢?又潮又湿的,根本没有办法装进包裹之中,要不就扔在这里吧。
  警察是绝不可能绕道这个地方来的,就连那些村子里的人也不可能到这么偏僻危险的后山来,我把雨衣丢在这里没有问题的。
  但是,想归这样想,我扔下雨衣的时候还是用一点土把它埋了起来,以防万一,我觉得自己真的有够谨慎的。
  好了,要开始登山了,我现在所在的地方是副山头的最后面,也就是罗雀屋的正后方山脚下。
  这里没有上山也没有下山的任何路,只有如同刀削一样的悬崖,但是,我有办法从这里爬上去,因为由于这座山上植被茂盛的关系,悬崖上挂满了密密麻麻的藤条植物,有些非常粗壮的藤条一直挂到山脚上方,只要一伸手就可以够得到了。
  我将背后大包的包带使劲系在腰腹部,它可不能掉了,我这几天的粮食全在这个包里。然后,我一根一根开始拉扯那些看上去比较粗壮的绿色藤条。
  一边沿着悬崖边缘缓慢移动,一边在一大堆挂下来的绿色植物中挑选自己需要的,还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天上的雨还没有完全停止,我仰着头,不时有雨水落入我的眼睛和嘴巴里面,涩涩的,很难吃。
  植物的枝叶上潮湿而且都是被暴雨冲下来的烂泥,我的手一边拉扯一边打滑,有好此次都因为用力差一点摔倒。
  摸了一把脸上的雨水,我双手撑在膝盖上喘着气,现在不是放弃的时候,谁让自己做了那么多不该的事情,钱真的是个祸害人的东西,不,不是钱,而是贪婪,是我的贪婪害了我。如果我好好做一门正经生意,是不是现在早就儿孙满堂了呢?
  站直身体继续行动,我不知不觉之中感到脸上比刚才更加湿润了,难道是雨又下得大了?唉!不管了,先保住这条老命要紧。
  经过了几天几夜的连续下雨,这座山上所有的泥土和石头一定都非常松散了,我要小心一点,要不然在这个地方,阎王爷也救不了我。
  很久之后,我终于找到了一根足够结实的藤条,我把自己的身体挂在上面试了又试,确定没有任何问题,我才开始攀爬,但是,这一根藤条是不可能一直延伸到山顶上的,所以我还是得在半空中不停换手。
  我一边攀爬一边注意着脚下的着力点,尽量从脚下接力,不让自己所有的重量都压在藤条之上。
  等到攀爬到差不多距离的时候,我就开始物色新的藤条了,放慢了攀爬的速度,我用手在周围可以够得到的地方拉扯着植物垂下来的枝条,然后在找到新的藤条之后,放开原来的那根。
  就这样,我一点一点地登上了悬崖,来到罗雀屋后方树林的边缘处,这里离罗雀屋很远,就算罗雀屋里有人也看不到我。
  我已经筋疲力竭了,够上平地之后,就直接躺在泥土地上大口地喘息,也顾不上地上会有什么恶心的虫子或者别的东西了。
  等我好不容易喘过气来,抬起酸软的手一看表,已经快三点钟了,我得快一点,等天亮就不好隐藏了。
  我赶紧从地上爬起来,顾不上一身的烂泥,就向树林的深处跑去,首先,得去看看罗雀屋的情况,然后从涧溪那边偷偷溜到前面去看一下车祸到底有没有实现预期的效果,最好山体滑坡严重一些,多阻挡几天警察的脚步。
  然后,找一个所有人都绝对不会去搜查的隐蔽地方,把自己藏起来,最好是一个山洞或者一个可以让我好好休息的地方。
  我的包里有一些换洗衣服,现在也不能心疼了,到时正好做我睡觉用的垫子和被褥,幸好是初夏不是冬天,气温还是比较舒服的,有些虫子我倒是不在意,我又不是女人,会怕虫子的。
  要行动就得快一点,尤其是绕过罗雀屋的时候,要偷偷看一眼,那里面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我到现在都没有搞清楚,我实在是非常好奇。
  这种好奇心和胆量也来源于我确定有山脚下的事故挡着,警察不可能这么早就在山上。但是,我失算了,如果可以再选择一次的话,我绝对会立刻找个隐蔽的地方睡大觉,而不会去看什么罗雀屋和山体滑坡的破坏程度。
  那个时候,我完全没有料到,居然已经有警察进入了罗雀屋内部,而且罗雀屋居然发生了那么恐怖的凶杀案。
  我大致判断了一下方向,就猫着腰向罗雀屋的方向前进了。
  前进的过程不用过多叙述了,那也没有什么可以说的,反正就是继续在疲劳上面增加疲劳呗。
  用了二十多分钟的时间,我终于可以隐隐约约看到罗雀屋的轮廓了,我的视力不是很好,这个时候其实我已经很接近罗雀屋了,大概距离几十米吧。
  我小心地躲在一颗大树后面,朝罗雀屋后方望,不过这个动作几乎没有任何作用,因为罗雀屋里面有没有人站在窗口,我也不可能看得到。
  壮了壮胆,我一点一点朝罗雀屋的方向挪过去,一边拉近距离,一边观察里面有没有人,我很小心,都是躲在树后看一下之后再挪动一小段距离,然后再躲在树后看一下,再挪动一小段距离。
  直到把身体贴上罗雀屋的后墙。这栋屋子的具体结构我还是了解的,后面有一条暗道可以进入里面,我们搬运毒品的时候也是从这条暗道进入的。
  这个时候,我突然想到了一件事,就是在这条暗道的墙壁上,还有一个藏人的小洞口,如果我躲在那里怎么样呢?
  那里干净清爽,比山上可舒服多了,而且密道也不一定会被警方发现。
  但是,很快我有否定了这个想法,万一警方发现了我就无处可逃了,当时我并不知道那个洞口还可以通到罗雀屋的二楼,而我只是单纯的想着如何躲避得更舒服一点而已。
  我背靠着罗雀屋的后墙,一点一点向装着突出防盗网的窗户挪动过去,我记得这扇窗户里面应该是一个装饰用的壁炉台。
  当我的视线从防盗网边缘进入屋子的时候,我无法抑制地发出了一声尖叫,那声尖叫可能是我这一辈子发出的最恐怖最响亮的尖叫了,因为我第一眼就看到了一具恐怖的尸体。
  真的非常恐怖,他的半截身子已经失去了人的形状,而且,在墙壁没有挡住的地方,我看到了他的半个头颅,糜烂得像是一堆肉泥。
  我捂着不停呕吐的嘴巴,疯了一样地朝屋后小树林里逃跑,简直可以用连滚带爬来形容,当时的我只想快点远离这个恐怖的地方,大脑一片空白。
  没有跑多远,我的身体突然往下一沉,掉进了罗雀屋后面的暗道里面,我没有料到那里的出口居然被打开了,而且被植物的枝叶完全覆盖住了。当我发现不对的时候我已经滑到了暗道的深处,并且我的脚被暗道盖板的铁锁扣狠狠崴了一下,疼痛立刻蔓延上了我的全身。
  我眼睁睁地看着暗道出口的盖板由于我脚的原因啪嗒一声关上了,还听到了疑似铁锁扣勾上的声音。
  这一下可真的不好了,那个铁锁扣是在盖板外面的,如果真的被锁上,我不就被关在这个密道之中等死了吗?上方的入口是在沙发底下,也不是在暗道之内可以打得开的。我会被闷死在这里的。
  一想到好不容易回来,居然是来找死的,我怎么可能甘心。
  我不顾一切地想要站起来朝出口跑去,但是我的脚估计是崴到骨头了,疼得怎么也站不起来,我又开始疯狂地向出口爬过去。
  ‘一定!一定要推开那里的盖板,不然我就完了,我不要呆在这栋恐怖的屋子里烂掉!’
  我的心里现在只有着一种想法,它让我忽略一切,朝出口爬过去,完全没有料到,一个黑影正在从暗道墙壁上的洞口里爬出来,他手里的刀子在黑暗中闪着渗人的寒光……
  第两百二十章 互换游戏第二幕:假面与真面二
  我到底留了什么‘灭口’的理由给那家伙呢?
  其实说来也很简单,就是一个血手印而已,我在客厅的花瓶之上留下了一个沾着鲜血的大拇指印,别人看到也不可能知道那是我留下的,可是他看到一定会马上认出来,因为我右手的拇指曾经在一次工作中压倒过,有些变形,指纹显得特别大,还有些歪(如果我把整个拇指的印子印上去的话,就可以看出来是歪的了)。
  这个手指印会让那家伙认为是我偷偷从二楼违反他的命令到一楼来的证据,他最讨厌自己的棋子不听话了,这些之前我们在床上的时候,我已经了解得一清二楚了,他总是那么粗暴,那么专横,每一次都让我像死人一样。
  希望一切顺利,我要在那个节点上完成和真面的身份互换以及被那家伙‘灭口’的行动,而且一定要抢在假面用真面来代替自己‘死亡’之前。
  然后,让假面自己去死,这是最难完成的一个步骤,如何让假面自己去死,就要了解假面在二楼计划成功之后,到底之后要怎么行动,他一定不会按照那家伙的计划等死的,但是我现在没有办法了解他之后要怎么做,所以很麻烦。
  这让我又想起了矮胖姐,这个女人唯一的优点就是力气大,真的很大,虽然我不知道她之前是干什么的,但是我觉得,她一定与体育或者举重脱不了干系,要不就是受过专业的训练,不然一个女人怎么会有那么大的力气呢?
  如果矮胖姐可以受我指挥就好了,她的力气一定可以不费吹灰之力打倒那些我要杀死的人。
  算了,不去想不切实际的事情了,最后矮胖姐也是要被杀的,也只有那家伙可以对付得了她。
  现在,那些人快要进入密室了,红色房间里也被我搞得一塌糊涂了,我该安静地躺在密室顶板上等他来了。
  他给我留的食物和水都是参入过东西的,自以为我不知道,太愚蠢了,他想先把我放倒,再轻松动手,天真的家伙。
  ‘来了,恶魔来了,我要镇定。’听到那家伙的脚步声,我躺在那里给自己鼓劲。
  哦,对了,屋顶墙壁上有一块可以打开的木板,我之前就发现了,因为它根本没有盖紧,而是松松的卡在那里。
  里面有好多钱,但是并没有被钱填满,我猜测一定是假面干的好事,他事先拿走了一大部分钱,然后用剩下的钱来迷惑那家伙的眼睛,他一定是希望那家伙下楼就将他‘灭口’,所以才会这么做的,我想我还不算太笨。
  那家伙得到了钱,当然不会再需要假面了,‘灭口’是顺理成章的事情。他不还有一个死心塌地的帮凶矮胖姐吗!
  其实,在那些人聚在一楼的时候,我已经偷偷把真面杀死了,我用棍子把他给打倒了,现在,真面正站在那块打开的木板前面,脸朝墙壁。
  为什么可以站在那里,是因为我把他的手卡在了墙壁洞口里面,用的就是那些大捆的钞票卡住的。
  呼~快点结束吧,演完这场戏我只要躲在罗雀屋的角落里,避开所有人的目光等待就可以了,等到那家伙死掉,我就可以安心拿了钱走人,反正我又不在罗雀屋的邀请名单之中,警察无论如何也查不到我的头上。
  果然,那家伙接近我之后亮刀了,那把刀要是捅下来,我就死定了。
  抓准时机,我迅速拔出藏在身体底下的尖刀,一刀就捅进了他的胸口,黑暗中,我看不清楚自己到底捅到了什么地方,只能尽量对准他的肚子,我可不想自己的活命计划泡汤,真的将他捅死了后面就会没戏了。
  然后,我开始演戏,我尽可能把戏演得逼真一点,就算是让他‘死’之前还能感受到我的‘爱意’吧,不过我心里在想:‘这都什么鬼!’。我觉得自己真的是没心没肺的人。
  演完戏之后,看了一眼他躺在地上的身体,黑暗中我依然连他的面目都看不清楚,我想那家伙也看不清楚,只能大约判断我会朝哪个方向走动,我要的就是这个效果。
  我开始迷惑性的移动,并在黑暗中观察着他有没有从地上爬起来,刚才那一刀虽然没有要他的命,不过我估计他也够呛,因为我把大半个刀子都捅进了他的肚子上面。
  一开始,那家伙没有动静,但是当我接近密室顶板南面的时候,我发现他偷偷爬起来跟了上来,太好了,就是这个时机。
  我不动声色地挪动脚步,假装自己没有发现他,移到真面的背后,然后好像发现了洞口一样嘟囔了几句。
  然后等到身后人快要接近的时候,我整个人突然在黑暗中向下一缩,那里的顶板有一个缺口,我早就探查过,那个缺口下去,进入密室的那些人不会发现我的,虽然我依旧想不出这个密室到底是个什么结构,但是非常情况下,可以利用的东西都要利用起来。
  我凭着自己多年卖劳动力,爬高爬低的身手,我将自己整个人移到了顶板下面,不是猛地垂下去的,因为那样上面的顶板会震动。
  我是先将身体缩到地上,然后双手抠紧地板再将整个人沿着木板边缘下沉到缺口下方,好在那里不是空的,有一层像门板一样的东西可以着力。我的脚当时就踩在门板突出的把手上面,还有小半个头露在上方。
  就在这个时候,那家伙动手了,我没有想到那家伙的报复心理居然会这么重,不过这也让他无暇想更多的事情,我是安全的。
  我把脑袋缩到地板下面,听着他疯狂地杀戮声音,居然很久都没有停止,鲜血和碎肉不停飞溅到我头上和身上,我只能低着头防止溅到眼睛里。
  过了很久,等到他离开之后,我重新回到了顶板之上,黑暗中,我不敢看被疯狂屠戮的真面,只觉得这个人真是可怜。
  脚下粘腻的鲜血几次让我差点滑倒,我努力不让自己发出脚步声,以免引来不必要的麻烦。
  我本来想立刻从原路离开,因为下面的人还被困在密室之中,随时有可能发现我,但是突然我停住了脚步,回头看那具我刚才不敢看的尸体……
  一个好主意在我心中形成了:带上这具尸体,把他丢到楼下去,这样子如果有人逃出了密室,多少也会引起一些怀疑的吧,真面也算是没有白死。
  哦!一瞬间我觉得自己就像个英雄了。
  说做就做,我立刻回到真面的身边,脱下自己的外衣,将他可怕的脸遮住,然后忍着恶心背起真面血肉模糊的尸体,向红色房间的房梁上爬去。
  我不能经过白色的房间,因为会留下血迹,而且,那家伙就是从白色房间的房梁上离开的。
  我小心翼翼地到达红色房间地上的时候,已经是满身大汗了,身后的尸体很沉重。
  行动要迅速了,从哪里出去呢?
  我绕过范芯儿的尸体,来到二楼走廊里,这里也不要紧,因为地上都是那个女人的血,正在犹豫不决的时候,我突然看到走廊的地上好像有一块地板翘起来了。
  幸亏我检查了一下这里,让我发现了一个那家伙从来没有告诉过我的暗道。
  进入缺口之后,上面的地板马上关闭了,我又试着退了一下,发现推不动了。
  于是我从墙壁洞口下到一条长长的通道里面,我两头走了很多遍,都封得死死地,我一下子就蒙了,心里开始后悔那个不靠谱的主意。
  现在,身上还背着一个死人,我该怎么半,冷汗从我脸上滑落下来
  当我第n次走到暗道其中一头的时候,我听见上面传来地板移动的声音,很轻微,不过从下面可以清楚听到。
  但是很快,我惊讶的表情就变成了惊吓,因为假面那张撕去了面具的脸就在我不到三寸的地方,他的表情狰狞,似乎要将我拆吃入腹。
  我完全说不出话来,心里想着这回完蛋了。
  奇迹般的,假面并没有将我杀死,而是说了一句:“你愿意帮忙的话,我就给你指明逃出去的路,要不然,我做鬼也会缠着你。”
  当时我还有得选择吗?于是我一口答应。
  直到上到客厅里,我才发现我根本不用怕假面,因为假面当时已经爬不起来了,不知道是谁伤了他。
  “你怎么会这样?”我问。
  可是他的表情依旧狰狞,声音和痛苦地说:“你听着,现在那对狗男女已经都到了户外,你去那里书房和卧室的墙壁里,那里有一个悬梯,你沿着悬梯爬上去,可以看见密室的出口,你把你背上的这具尸体放进出口里面的空间里,记住,一定要快,然后在那里面弄出一点声音来,让被困的人可以发现出口。”
  不再担心被他杀死之后,我依然非常惊讶,我问:“你为什么没有逃跑,我知道你拿走了大部分的钱,你连那家伙也陷害了。”
  “不!”他突然非常激动,说:“我一直以来都被他们骗了,那两个骗子,他们居然看穿了我的计划,在我还没有行动之前就把我打倒了,我根本没有拿走一分钱,那里本来就只剩下了那些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