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还记得之前的描述中,边本颐和元木槿在这同一个地方两个人的位置吗?
  当时,走在里侧,一手扶着崖壁的是元木槿,走在外侧的是身上抱着小芸的边本颐。
  为了不让小芸的伤口浸到水里,元木槿一直在帮助丈夫托起小芸的身体。
  这就造成了她一会儿扶着崖壁一会儿松开手的情况,而且两个人都只注意着身上的小芸和脚步不至于滑倒,根本不可能分心注意其他事物。
  这也就让他们错过了一个关键的地方。
  但是现在,恽夜遥无意之中发现了,在往回走的过程中,他的手一直都没有离开过崖壁。
  再加上恽夜遥本身身高有一米八,手所放的位置要比元木槿高得多。
  这就造成了他更容易发现这一处的秘密所在。(谢云蒙因为胆子特别大,是不会伸手去扶着崖壁走路的。)
  在沿着涧溪边缘回转到靠近可以向上攀登的斜坡边缘的时候。恽夜遥的手突然一下子被什么东西给刮破了。
  他疼得一缩手,看见手指上多出了一条小小的血痕。
  “怎么了?”稍稍走在前面一点的谢云蒙侧过头来问。
  “没什么,好像被什么尖锐的东西刮到手指了。”恽夜遥回答,一边把手指放进嘴里允了一下,算是消毒。
  谢云蒙对他这个习惯其实很不屑一顾,说:“喂喂喂!不要老是拿口水当消毒水好不好!万一沾到了有毒的东西,你不就吃下去了吗?!”
  “没事!你等一下,我看看到底是什么东西?”恽夜遥说。
  于是,谢云蒙有些不置可否地停顿了下来,其实他觉得没有必要看,浪费时间。
  恽夜遥自顾自把脸凑近挂破他手的那一处地方——
  突然,他一下子蹦了起来,兴奋过度的喊着:“小蒙!你快看,这里居然是假体!”
  话音还未落下,脚就在鹅卵石上连续打了几次滑,整个人向后倒下去。
  幸好谢云蒙眼疾手快,靠近恽夜遥的那条手臂一挡一捞,把人就带回了原来的位置。
  “你小心一点行不行啊?摔死了我还得背着你的尸体下山呢!”
  “嘴巴别这么恶毒嘛!小蒙,你快来看看我的发现!这里肯定有问题!”
  恽夜遥指着自己刚刚凑过去看的那处地方,语气里还是止不住的兴奋。
  这也吊起了谢云蒙浓厚的兴趣,他凑过去一看,想也没想就一拳砸在了崖壁上。
  难道谢云蒙也兴奋过头了?不,不是的,那是因为他看到摸到的崖壁,居然完全不是岩石的质感,倒像是某一种容易打碎的东西制成的,表面摸上去滑滑溜溜的,估计是涂了防水漆。
  颜色与岩石极其相像,再加上泥水还有植物的覆盖,如果不是上面出现了几处破损的地方,刮伤恽夜遥的手,恐怕他们永远也不会注意到这一处地方。
  一拳下去,这东西到还是有一点硬度的,并没有马上碎裂,不过向里面凹镜了一点,整体开始倾斜。
  谢云蒙再接再厉,挡开恽夜遥,一只手扶稳崖壁,你只手狠狠地又是几拳,几乎都打在同一个位置上。
  这回那东西坚持不住了,中间被谢云蒙打出了一个大洞,边上也纷纷碎裂,一块儿一块儿的掉进河水里。
  等到它碎开来,两个人才看清楚,原来里面就是石膏做的,不过就是靠着外面的一层防水涂料才没有垮掉。
  像个盖子一样,覆盖在一个向内凹进的大洞外面。看这个洞还是比较深的,如果在里面藏上一两个人绝对没有问题。
  但是现在,他们打开的岩洞里面什么也没有,空空如也。
  石膏岩壁的四周,还紧紧依附在边上真的岩石之上,看来凶手是做足的手脚,可能是用了防水胶一类的东西。
  但具体是什么?现在两个人不需要去搞清楚。
  谢云蒙砸开假体之后,恽夜遥立刻探身进山洞去查看。
  谢云蒙忍不住提醒他:“小心有蛇,蜈蚣一类的东西。”
  “小蒙,这里应该不会有,因为这里不久之前还有人待过。”
  “怎么说?”谢云蒙问。
  “地面上虽然有一点潮湿,但是你看中间这一块,”恽夜遥指着山洞中间很大的一块地方让谢云蒙看。
  “这里也太干净了,石头上面没有任何泥土,杂草,断裂的枝条,就像是被人用抹布擦过一样。”
  “而且,我推断待在这里的人绝对不可能是活人。”
  谢云蒙没有开口,只是认真地听着恽夜遥分析,他并不习惯于问为什么,他的习惯是接收信息而后行动。
  所以恽夜遥一个人的声音在继续。
  “第一,如果是活人的话,一定会有所移动,你看这一处周围的石面,是不是就脏污的多了。而且,相差非常明显。”
  “边上几乎完全覆盖着泥土和顶上掉落的各种小石块小树枝等等,只有中间这一块比一个人身形大一点的地方,干净得什么也没有。”
  “这说明多在这里的人是一个不会移动的人。不会移动的人不就是死人吗?”
  “第二,这个死人一定是被什么东西包裹着,有可能是装在麻袋里,也有可能是一些大型的编织袋。”
  “我猜测,麻袋的可能性比较大,因为大型的塑胶编织袋,总会有一些零零碎碎的碎屑掉落下来,而且也蹭不掉那么多的泥水。麻袋就不同了,本身不会有什么碎屑,又像抹布一样容易吸水也容易把底下的地面蹭干净。”
  “第三,就是这个死人躺靠的位置。这个山洞很深,深度大概有一个人左右。我躺下去示范给你看。”恽夜遥说着,居然一下子躺到了山洞中间的地面上。
  他的身高有180公分,躺下去之后,脚贴着山洞的边缘,头略略倾斜磕到岩石。
  也就是说,这个山洞长度至少有175公分左右,如果一个男人稍微矮一点,或者是一个女人,完全可以直直地躺在里面,隐蔽得很好。
  站起来之后,恽夜遥继续对半靠在山洞外侧的谢云蒙说:“你看直对面山洞内部的岩壁,上面的爬藤植物完全没有被破坏的痕迹。”
  “如果是活人的话,肯定不会直直的躺在地上。会靠坐在山洞里面,那么洞壁内侧的植物就会遭到破坏。”
  “而现在只有地上这一处一直延伸到洞口的地方,得刮蹭得干干净净,就说明这个人是一直直直地躺在地面上,一动不动,也就说明他一定是一个死人。”
  “小蒙,”恽夜遥走出山洞,继续说:“我们可以猜测,之前有一具尸体不知道什么原因被藏在了这里,然后又被凶手带走,凶手这样做肯定有他不可告人的目的。看来罗雀屋可能发生的事越来越复杂了。”
  “我们两个都要小心,尤其是你,不管遇到什么事都不可以贸然行动,现在所有的一切都还是未知数,不到万不得已,我们的行动必须回避任何有可能发生的危险。”
  明显摆出自己心意和思考的眼神挑战着谢云蒙的内心,恽夜遥需要谢云蒙接受他的意见,需要谢云蒙考虑着两个人的安危去行动。
  几分钟之后,谢云蒙终于严肃的微微点了点头。
  现在只能先迎合小遥的意思,谢云蒙想,一旦让他知道谁是这一系列事件的幕后元凶。那么,那个人就该倒大霉了,他绝不会放走任何一个致人生命于不顾的犯罪份子。
  第一百四十一章 事件篇线索整理和重述:第五章方桌会议上
  在蒋晓梅坠下山崖之后,蒋兴龙整个人看上去还是非常悲伤和担忧的,至少第五章 一开始的时候,他是这样的。
  在一层一层的分析之后,我们知道,蒋兴龙杀死蒋晓梅的动机越来越少,反而在坠崖的时候,他有可能是要真的想要把蒋晓梅救上来。
  不过这一切,目前还不能下定论。
  第五章我们讲述了,失去蒋晓梅之后,大家回到罗雀屋里面的情况。
  当时,是五月二日的晚饭时分,剩下的人数是11人。
  分别是梁泳心、罗意凡、陆绘美、蒋兴龙、边本颐、元木槿、布和、卫宝贵、范芯儿、费古、何蜜娜。
  其中缺少的两个人是坠落山崖的蒋晓梅,还有提前下山的李宋未亦。
  排除掉蒋晓梅,也就是说,之后在罗雀屋里行动的,一共有12个人。
  还是先从时间开始说起,大家全部回到餐桌边上坐下,当时的时间明确是晚上七时。
  虽然罗雀屋里面没有钟表,但是当时好几个人的手机还有电,所以可以明确知道时间。
  至于大家坐在餐桌边上的位置排列,这个在第五章 开头写的非常清楚,所以在这里就不再赘述了。
  现在我们来看,目前这十一个人在发生坠崖事件之后的反应。
  首先就是蒋晓梅的丈夫蒋兴龙,那个时候他还隐瞒着自己同罗意凡和梁泳心认识的事实,在一心一意扮演一个好丈夫的角色。
  “一支接一支地抽着烟,眼神茫然,原本服帖的头发一片凌乱,头发上、脸上、衣服上到处都是泥污,红肿的眼角还残留着点点泪痕。”
  这是我对当时蒋兴龙状况的一个描述,他当时的情绪不光是做作,其实有很大一部分焦虑的成分在里面。
  为什么要焦虑呢?如果我们之前分析的都是正确的话,那么他焦虑的原因就在于:
  计划并没有按原定的步骤实行,原本他们是指望先通过元木槿去和蒋晓梅交涉,交涉不成再实施第二步计划。
  而且他们原本是想牵扯出大家身上的各种事情。比如说罗意凡和李宋未亦的过去、边本颐对蒋晓梅的不满、记者卫宝贵那些见不得光的事迹,甚至还可能有费古和何蜜娜的秘密。
  谁说卫宝贵可以事先跟踪调查,蒋兴龙就不能做同样的事情呢?
  也许他做起来要比身为不知名小记者的卫宝贵更加得心应手。
  把大家的情绪都搞乱而后再动手,就没有人会有精力去怀疑某些事情是作假。
  可是现在,刚刚进入罗雀屋就发生了这样的意外事故,大家的注意力还都没有分散开来,一下子就都集中到了坠崖事件上面。
  所以当时的蒋兴龙应该只有一种情绪是真实的,那就是焦虑。
  在这种事态状况下,很快,大家的矛头就都会指向自己。等于是变成了就算自己没有做坏事,也有可能被当成坏人。
  事实证明,这种焦虑并不是空穴来风,在之后第六章 的争吵中,元木槿确实也提出了这样的质疑,而且,接受了自己心爱徒弟委托的元木槿虽然不能直接戳穿蒋兴龙的把戏,但是,对他的怀疑肯定是所有人之中最深的。
  然后是梁泳心,他的情绪可以用六神无主来形容。至于他的想法,应该和蒋兴龙是一样的。
  当时,在悬崖边上想要挽救蒋晓梅的时候,梁泳心和蒋兴龙是一起行动的,他肯定最清楚蒋兴龙有没有故意杀人。
  根据之前的所有推断,蒋兴龙没有杀人的可能性越来越大。
  那么我们就把它作为事实,来继续往下推断,蒋兴龙当时没有故意推下蒋晓梅,反而在情急之中确实想要救自己的妻子。
  看到他即将掉下悬崖的梁泳心,也在情急之中,上前帮忙,并大声呼唤大家的救援。
  清白的两个人,回到屋子之后,才发现自己的计划已经被全盘打乱。
  尤其是梁泳心,如果他发现自己的老师正用怀疑的目光看着自己的爱人,他会作何感想,一边是最尊重最了解他们过去的老师,一边是随时有可能被怀疑被误解的爱人。
  再加上梁泳心其实内心里的性格是非常依赖和绵软的,那么他表现出六神无主的状态实属正常。
  而元木槿和边本颐回到屋子里之后,先是靠在一起发呆,我形容他们‘脸上已经失去了成功人士的派头’。
  其实那个时候,对整件事情还毫不知情的边本颐有可能只是在担忧索桥被毁之后该如何下山。
  真正发呆忧虑的应该是元木槿,她的想法我们可以猜测一二:自己瞒着丈夫答应了徒弟这样的要求,本身就是一件挖坑的事情。
  现在情况突变,索桥被毁,原本要交涉的女人也掉到了悬崖底下,她不可能看得清楚蒋兴龙到底是在救人还是在杀人。
  但是她肯定会深深怀疑,蒋兴龙和梁泳心会不会是利用她做挡箭牌,原本就是想除掉障碍而不是想交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