恽夜遥继续回答谢云蒙:“不可能,我走出电梯的时候,右边包厢里虽然客满,但除了服务员之外没有人在电梯附近走动,对面楼梯也是,没有人上来的迹像,服务员不可能特地跑到电梯口讲那样的话。”
  “而且我真真切切听到电梯关上之后又打开,人踏出电梯的脚步声,还有说完话之后电梯门再次关上的声音。”
  “还有更重要的一点,就是我绝对保证,在电梯里的时候只有我一个人。”
  听恽夜遥说完,谢云蒙完全懵了,这怎么可能,电梯里凭空居然多了一个人,这不是在说笑话吗?
  瞪着恽夜遥好一会儿,谢云蒙才又说出一句没营养的疲话:“你觉得是怎么回事?”
  恽夜遥瞬间扶额,他很想说:我要知道的话还在这儿分析吗?直接告诉你答案不就得了?
  但是话到嘴边,恽夜遥又咽了回去,他看着谢云蒙鸟窝一样的乱发和惺忪的睡眼,觉得这样说他肯定会抓狂的。
  所以恽夜遥想,还是要尽可能地给出一些自己的想法,希望能对这个好朋友有用。
  第八十章 场外篇十二:三人会议
  恽夜遥说:“饭店是私人开设的,内部装修并不是十分豪华。你们也进行了全面的调查。从五楼以上开始就不是饭店的租用范围了。”
  “而那两部电梯是整个高层所有的用户都在使用的。我想说的是,有可能电梯里的神秘人不是从一楼进入的,而是从五楼以上进入之后,躲藏在电梯里什么隐蔽的地方,再跟着我回到二楼,你看有没有这个可能性。”
  “嗯……”谢云蒙思考着:“那他藏在哪儿呢?”
  “我对电梯并不是十分了解,你呢?”恽夜遥摊了摊手,有些无奈。
  不过他还是继续说:“这种大型的运货电梯顶部盖板上面,也就是发动机所在的地方,应该有很大的空间吧,你觉得能不能藏下一个人呢?”
  恽夜遥说得并不是没有可能,谢云蒙想了一下拿起了电话。
  “喂!是小东吗?”这个被他称为小东的人就是专案组三个行动队长之一。一个非常机灵的小伙子,年纪比谢云蒙稍微小一点。
  “小东,立刻通知整栋楼房里的人,停止使用运货电梯,所有人一律只准走楼梯。”
  “你马上带人搜查电梯的里里外外,记住,要叫上精通电梯的维修人员。所有可以拆卸下来的地方都要检查。特别是空间比较大的地方。”
  “检查什么?”电话的那一头问。
  “所有有可能是人留下的痕迹,包括头发指纹以及疑似遗留的物品。”
  “头,你是说有可能有人躲藏在电梯里?”小东问,语气里听起来有些兴奋。
  “人早就跑了,现在还留在电梯里那是找死。我是让你找电梯里留下来的痕迹。赶快行动!”
  “是!”
  看着谢云蒙摆出一张顶头上司的拽脸挂断电话,恽夜遥忍不住调笑他:
  “好威严啊,吓死我了!”
  嘴角稍稍往上挑起,痞痞的笑容尽显恽夜遥独特的气质。
  看到他这样,谢云蒙紧绷的神经一下子缓解了不少,他也微笑着怼回去:
  “我摆个酷都要你管,太过分了吧!”
  “当然了!谁让我是你的‘贤内助’呢!”
  听闻这句话,谢云蒙立刻摆出受到惊吓的表情,说:“别,别,拜托你积点口德,这要是被我女朋友听见了,还不得把我给休了!”
  “哈哈。”恽夜遥忍不住笑出了声,他今天很容易被逗笑,可能是有了小左的信息吧!虽然那信息很朦胧。
  “两位好雅兴啊!”
  门口传来一个阴沉沉的声音,与房间里两个人活跃的气氛完全不同,好像处在另一个世界一样。
  两个好朋友齐齐向门口的方向望去。
  立刻,谢云蒙的脸索然无味地耷拉了下来;而恽夜遥的眼眸中则闪烁出了喜悦的光芒。
  门口站的笔直的人正是法医莫海右,他好像总是端着架子,给人感觉就算是累了,也不会像谢云蒙或者其他警察一样东靠西靠的,甚至在办公椅上睡觉。
  “案情有所进展了吗?”莫海右一边踏入房间,一边冷冷地开口询问。
  恽夜遥趁此机会看了一眼手表,中午十一点五十分。
  此时谢云蒙在问法医:“尸体解剖已经结束了吗?结果怎么样?”
  莫海右斜斜地瞟了他一眼,径自坐到离房门最近的一张靠背椅上。
  开口说:“没那么快,简单的工作助手就可以做,我出来透透气,顺便了解一下案情。”
  一看到他目中无人的态度,谢云蒙就憋了一肚子气,又不好发作,只能气哼哼地做到恽夜遥身边。
  对恽夜遥说:“你告诉他吧!我困了,眯一会儿。”说完,便靠在椅背上咪起了眼睛。
  恽夜遥知道他是故意的,也不去戳穿他,现在恽夜遥的眼里只有莫海右,因为他很有可能就是自己的小左。
  清了清嗓子,恽夜遥将自己和谢云蒙刚才的分析复述了一遍。
  然后他问莫海右:“你能够找到合理的解释吗?”
  莫海右略略思考了一下,他此刻身上还穿着检验尸体用的防护服,但口罩和手套都已经被他拿下来了,手看上去也已经清洗过了。
  双手交叉放在下巴底下,莫海右慢腾腾地说:“你是不是怀疑跟你上楼的那个人就是司机。”
  他的这句话让恽夜遥吃惊之余有兴起了一阵莫名的惊喜。
  他居然能从刚才的那些话中得出这样一个结论,而且完全符合自己心中所想,真的是太像了!太像小左了。
  小左总是知道自己在想什么。
  压抑住喜悦的心情,恽夜遥控制着面部表情说:“有是有这种可能,但如果是司机的话,我和小蒙刚才的分析就不可能成立了。”
  “本来就不可能成立!”莫海右语出惊人,他这句话让原本打算回避他的谢云蒙一下子坐直了身体,瞪大眼睛看着两个人。
  莫海右知道他是假装,所以对他的突然‘醒来’没有给予一丝理会。
  莫海右继续说:“如果是楼上有人事先躲在了电梯里,等电梯到达一楼之后,再跟着恽夜遥一起上到二楼,表面上看来,也许有这个可能。”
  “但是你们不要忘了,这里依然存在着时间上的问题。”
  “我们可以大致估算一下,恽夜遥进入电梯到电梯上到二楼,我们算它一分钟时间,这只多不少。”
  “然后,是走出电梯到房间门口的时间,照格局位置来看,最多五秒钟。”
  “一个人要藏在电梯里,最有可能的就是恽夜遥说的电梯顶部盖板上方,那里的空间也最大。这种大电梯的顶部很高。两边又没有可以扶手的地方。要爬上去本身就十分困难。”
  “从上面下来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你们想想,嫌疑人必须等待恽夜遥走出电梯之后,才能打开顶盖下到电梯的客舱里面,你们觉得这些动作在五秒钟之内有可能做到吗?”
  “就算不是藏在电梯的顶部,其他地方的话,虽然具体还有哪些地方可以藏人,我也不是很清楚。”
  “但有一点是肯定的,不论嫌疑人藏在哪里,他都必须严格地将电梯盖板复位,才能避过恽夜遥的眼睛”
  “所以他不管藏在哪里,都不可能在五秒钟这么短的时间里,来到电梯外面。也就是说,你们两个对此事的推理完全不成立。”
  莫海右的话让谢云蒙一下子严肃和认真了起来,虽然这个法医态度不怎么样,却有着不输给恽夜遥的智慧。
  谢云蒙喜欢聪明的人,所以他对法医也没有刚才那么讨厌了。
  恽夜遥点了点头,说:“还有就是,跟踪我的人很有可能是那个出租汽车司机,除此之外,我想不出他停留在门外还有什么目的。”
  “他一定隐藏着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而且和那栋神秘的罗雀屋有着极大的关系,不然,我说要去罗雀屋的时候,他的反应不会那么大。”
  “他之所以停在饭店门口,可能就是为了确认我到底住进了哪间房间,以便让他的同伙半夜来警告威胁我,让我产生害怕情绪,不敢再去罗雀屋。”
  “嗯,有这种可能!”莫海右看恽夜遥的眼神开始认真起来。
  他也感觉到了这个明星的思路和推导能力并不是泛泛之辈能够比的。
  而一边的谢云蒙则转来转去看着他们两个,更加认真地听着他们的分析。
  恽夜遥接下去说:“司机不可能要我的命,因为完全没有那个必要,杀人了就会引来警方,反而会暴露他们自己。”
  “而威胁恐吓是这些人常用的手段,被威胁的人往往都是立刻逃跑,不敢报警。这正中他们的下怀。”
  “所以,今天带回来的那个半夜潜入饭店进入我房间的嫌疑人,有可能就是那个出租车司机找来的帮手,他绝对不可能是杀人凶手。”
  “这一点我也可以肯定。”谢云蒙终于插上了一句嘴:“他的审讯笔录刚才已经出来了,就是准备来威胁小遥的,但是谁指派他来的,还有为了什么目的来的,却死活都不肯说实话。”
  “那他是怎么说的?”莫海右眼睛看向边上的谢云蒙,询问他。
  “他说是来抢劫的,因为急需用钱,所以想碰碰运气。但明显不是实话。”谢云蒙认真地回答说。
  莫海右低头思考了一会,对恽夜遥说:“罗雀屋我也有所耳闻,当时的卷宗应该在总局里也有备份,当时大笔的贪污款项都没有追回来,而且搜查整栋罗雀屋的时候发现了非常多的疑点,可是警察想尽了办法,都没有找到突破口,最后只能不了了之。”
  “我一直对罗雀屋非常感兴趣,想要重新调查,但是,一直没有找到合适的契机。”
  “那这次不正是一个好的机会吗?”恽夜遥赶紧凑上去说:“要不你和我一起再去一次罗雀屋吧!你正好也可以实地了解一下。”
  “不行!”莫海右冷冷的回绝他,不过,莫海右好像天生摆不出什么丰富的表情来,所以也不能完全算是冷冷地。
  “不要说这里有大堆的检验工作要做,就算做完了,也要把饭店浴室的凶杀案先解决了,总局那边非常重视此次的事件!”
  “我看这样吧!”谢云蒙说:“我们兵分两路,小遥由这边的人护送前去罗雀屋一探究竟。”
  “我和你”谢云蒙指了指自己,又指了指莫海右,说:“负责在这里解决酒店的凶杀案,等凶杀案解决之后,再以此次事件为由,向总局申请再一次调查罗雀屋过去的事件,你们觉得怎么样?”
  谢云蒙的建议恽夜遥自然是赞成的,本来他也想再去一次罗雀屋。
  但是,莫海右却思考着没有马上表达自己的建议。
  他似乎有着一些不同的想法,也似乎是在思考要不要赞同摆在眼前的建议。
  就在他犹豫的时候,从恽夜遥的嘴里又讲出了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情,这件事,直接就让莫海右同意了谢云蒙的建议。
  第八十一章 向死而生一
  边本颐紧紧护着怀里奄奄一息的女人,他的妻子元木槿紧随其后,两个人浅一脚深一脚,沿着河谷边缘的浅滩前进。
  他们也不知道前方究竟是不是下山的路,只晓得不停地向前移动。
  汗水和雨水在两个人身上肆虐,几乎连眼睛都睁不开。
  “老婆,小心一点!”边本颐一边艰难地嘱咐,一边把怀里的娇小女人更贴近自己胸膛。
  现在什么顾忌都不能有了,能保命就不错了。
  好不容易从罗雀屋逃离出来,面对苍茫漆黑的大山深处,活着出去的信心几乎等于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