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的表情淡淡, 看向艾帅的目光如同在看一个智障的表演秀。
他的那些话对于男人来说就仿佛打在软棉花上的一拳,惊不起任何波澜。
艾帅停下,模仿着姜黎山的坐姿,身体往前屈, 手指交叉着搭在桌面上,他的表情也严肃了起来,舌头舔着口腔的内黏膜,盯着男人灰色的眼睛不说话, 似乎想透过那副金边的眼镜从他平静的面具下找出一些异样的情绪。
但是姜黎山的面具戴得很好——或者说他本来就如此平静,就连苏锦之也找不出一点破绽,仿佛他刚才一瞬的失态只是他们的错觉,并不是真是存在过的。
艾帅抬了抬双眉, 不再与姜黎山对视, 把目光移向了别处, 眼帘下垂,神色颇有些落寞:“姜医生, 你什么时候才会对我笑一下呢?”
苏锦之听着艾帅的话觉得哪里怪怪的, 问一号:“艾帅那句话是误打误撞, 还是他真的知道姜黎山刚从我的病房里出来?”
一号说:“应该是瞎猜的。”
“那他为什么要和姜黎山提起我呢?”苏锦之很疑惑,随后又有些高兴, “难道姜医生对我的特别已经人尽皆知了吗?”
“别误会,他会提起你大概是因为你的病服。”一号告诉他它摸索到的信息, “我和零号帮你查了一下, 这间医院有过很多蓝衣服的病人, 但是还留在医院里的,现在就只有你和艾帅。”
苏锦之问:“其他人去哪了?”
“天国。”一号声音淡淡的,“他们被送上了电椅。”
苏锦之:“……”
“我现在忽然不想出院了。”要是一出院就要上电椅,那他还不如一直待在医院里,“这座精神病院到底是什么情况?”
一号说:“目前还不清楚,再等段时间看看吧。”
而另一边,在艾帅的表演结束后,姜黎山打开文件夹抽出里面的一叠纸稿,手指间夹着一只黑笔,开始询问艾帅上面的问题:“既然你已经说完了,那就开始做题吧。”
苏锦之注意到,艾帅开始回答时神情还算平静,到了后面就有些焦躁,因为姜黎山的问题越来越刁钻,甚至会重复问一些问题。
这种情况很少见,苏锦之问一号:“他为什么要重复问艾帅这些问题?”
“为了判断他是否在说谎。”一号给苏锦之解释,“如果你没有说谎,那不管这个问题被提及多少次,你的回答都只会是一个。”
当你说出真相却被人反复质疑时,你会感到生气,会变得愤怒、暴躁,但是绝对不会回答错答案。
果不其然,而艾帅的回答一开始能保持一致,当姜黎山再把问题细化一些时,他就不能保证回答的答案是先前那个了,有些小细节前后完全对不上。
等艾帅察觉到这点时,他的表情顿时僵住了。
姜黎山也似乎得到了他想要的答案,唇角勾起,笑道:“感谢艾先生你百忙之中抽出时间来做测题,礼尚往来,我也可以回答你一些问题,我刚刚是从厕所出来的。”
苏锦之睁大眼睛:“他说谎了!他明明是我房间里出去的!”
一号说:“可能在他看来,你的房间和厕所没有什么两样。”
苏锦之听着一号的话很气,艾帅听着姜黎山的话也很气,他刚刚才问姜黎山什么时候会对他笑一下,可是当男人真的对他笑时,艾帅却笑不出来。
姜黎山从椅子上站起,收拾着桌面上的文件:“测题结果出来后,我会第一时间通知你的。”
艾帅坐在着没有动,只有眼珠上抬,目光阴鸷地盯着姜黎山。
姜黎山将椅子放回原处,没有施舍给了艾帅一个目光,转身就离开了这间屋子,看离开的方向,应该是朝他这边过来。
苏锦之赶紧让一号把电子屏关了,自己掖掖被子躺好。
“怎么样?”姜黎山推开门进来,向站在床边的护士询问。
护士说:“还有些低烧,但温度不高。”
姜黎山走过去摸了摸青年的额头,确认护士说的话,苏锦之在他把手放到自己的额头上的刹那睁开了眼睛,直勾勾地盯着他看。
结果男人的眼睛对上他的目光,手一下子就像是被烫到似的快速收了回去。
苏锦之撑着床榻坐起来,双手搭在小腹处,喊了姜黎山一声:“姜医生。”
守着他的护士在姜黎山进来的时候就出去了,还把门给带上了,屋子里只有他们两个人。
“我以为你睡着了。”姜黎山对他笑笑,拽出床底的小板凳坐下。
“我怕我睡着就会回到那里。”苏锦之垂着头,开始给姜黎山说一些梦境里的事。他之前和一号的讨论结果就是,如果他重复做着那个诡异的梦,就把梦的内容告诉姜黎山。
“哪里?”姜黎山闻言马上坐直了身体,把声音放柔和,用不会吓到他的音调和他说话。
“是一间红色的房子,里面都是血,还有一具没有头的尸体坐在沙发上……”苏锦之说着说着,竟有种那个无头尸体从梦中跑出来了,此刻就抱着头站在他的床尾处的错觉,他甚至能听到头颅上的血液滴到地板上的滴答声,能嗅到那黏腻厚重的血腥味。
“苏锦之……”
“苏锦之!”
渐渐地,苏锦之的神智变得有些模糊,等他反应过来时,才发现姜黎山抓着他的手腕,几乎整个人都爬上了病床,重重地压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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