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后又陷入到一阵让人感觉不安的沉默当中,我没再提及居德慵,不过目光微微一转,落在对面那间茅草屋上。
  那间茅草屋非常简陋,就算隔着一段距离,也能看到里面堆满了垃圾,还有淡淡的恶臭通过风吹到这边。我甚至觉得那里本来就没有住人,是处堆放杂物的仓库。
  祁鹄窘迫地看了我一眼,发现我注意力落在那处茅草屋后,他眼眸微微一沉,走近和我解释。“那就是之前居安住的小屋,我听师傅说,他在窗边往外看的时候,会看到被铁链捆绑的女孩,女孩过得生不如死,偏偏每天还有络绎不绝的人过来问她一些问题,只他们每每只想从女孩这里得到好处,并未想过要为她做些什么。”
  “甚至,都不愿改变那处囚禁女孩的牢笼。”祁鹄心里带着不忿,深深叹了口气。“我曾问过居安的感受,她说自己好像是任人宰割的羔羊一般,是他们豢养起来的宠物,他们想要从她身上获取很多很多,却从来不问她的感受。”
  祁鹄说到这,轻轻摇头,“师妹每每说到,都会嚎啕大哭,可惜我嘴拙,实在不知道该从什么地方开始安慰。只能默默陪着,任由着她抱着我哭,抱着我闹。”
  居安的过去,我断断续续听说过一些。不过低头把唇咬得更紧,浅浅叹了口气。“我们,过去看看?”
  祁鹄虽然惊诧我的决定,不过没有阻挠,他在前面带路,带着我和卫飏来到了那处简陋的茅草屋。茅草屋荒废多年,里面堆满了各种各样的杂物,虽然是深冬,不过里面恶臭不减,隐约还能看到不少的跳蚤和蟑螂。
  它们聚居在一起,把这里当成自己的栖息地,虎视眈眈地窥视着我们这些外来入侵者。
  恶臭更重,我不自觉皱了皱眉。
  “小忧,还进去吗?”
  卫飏问我,我心里忐忑惧怕,刚要进屋却被卫飏打横抱起,姿势是标准的公主抱,不过心虚得厉害,紧张兮兮地问,“你……你做什么?”
  我又急又恼,这家伙从来就不会按常理出牌。
  卫飏面带笑容地看着我,只这次他有了正当理由。“我怕你身子弄脏,偏偏你又想逞能进去,所以我帮你一把呗。”
  他语气无奈,已经让我羞红了脸,偏还要顺着往下补充,“你呀就仗着我喜欢你,可是又有什么办法呢,自己喜欢的,当然变着花样地宠着惯着,不然还能扔了吗?”
  他说情话的本事越发厉害,我一张脸涨得跟通红的柿子一般,根本不能辩解,只是把头埋得更深,不敢和他对视。
  祁鹄面上露出为难,大抵我们秀恩爱着实辣着他的眼睛。他把身子微微往旁边挪了挪,直接选择性地忽视,开始打量着这间凌乱不堪、充斥恶臭的小屋。
  他在小屋的一角,找到了一副铁镣铐,还有一根粗壮有碗口大小的绳子,绳子一端绑在柱子上,另外一端平坦放在地上。我让卫飏把我放下来,快步走走到祁鹄跟前,压低声音小心翼翼地问。
  “他们真把居安关在了这里?用绳子将她绑住,还用镣铐限制行动?”那样的场景我简直不敢想,便能理解为什么居安谈虎色变,对巫南避之不及,也永远忘不了自己在这里经历的一切。
  这里的村民,从来没有一日把她当人看。
  “师妹是这么给我说的。”祁鹄叹了口气,缓缓站了起来。“居安不知道我们今天会来这里,我还希望你回去能对她保密,不要提到这个让他伤心的地方。”
  祁鹄模样认真地和我对视,一言一字说得很慢。
  我心悸地往下咽了口口水,轻轻点头。“我……我知道了。你放心,我会守着这个秘密,居安就是想知道,也不会有途径。”
  祁鹄听我这么说,明显松了口气,感激地给我道谢。
  我摇头表示这没什么,不过心里多少不是滋味,感觉也怪怪的。除掉这些折磨居安的物件之外,房间里其他的东西都不值一提,加上味道难受得厉害,我们只在里面呆了一小会,祁鹄便带着我们出来。
  我们往回走,他回头看了眼居德慵和居安的屋子,沉默良久。
  “怎么了?”
  我以为祁鹄发现了新的端倪,小心翼翼寻问。没想他把头摇晃得如拨浪鼓一般,“我只是觉得,这地方我可能永远都不会来了,忍不住多看两眼。”
  我似懂非懂不是很明白,只能支吾着点头。
  卫飏扁嘴,催促我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