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琅点点头，没有说话。
“不可能，几天前我还和她吵过架，这才几天时间，她怎么可能变成这个样子？不可能，绝对不可能。”刘长洪反驳道。
许琅看着刘长洪，缓缓地说道：“这是在叉烧店的卤煮桶里捞出来的。”
许琅此言一出，刘长洪顿时就不说话了，脸色变得十分的难看。
他是开叉烧店的，自然知道卤煮桶，也知道把人头丢进卤煮桶里，要不了多长时间，尸体就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刘长洪低下头，伸出手颤颤巍巍的拿起那张照片，一边看，一边喃喃自语道：“这不可能，这不可能。”
许琅看着刘长洪，继续说道：“现在我们只是初步怀疑这是孙小美的尸体，至于到底是不是她，还需要做近一步的检查。”
“不可能是她，不可能是她，两位警官，你们可能搞错了，这怎么可能是她呢？”
许琅和赵华对视一眼，许琅安慰道：“我们现在也只是怀疑，我们也不希望她就是孙小美。”
“一定是你们搞错，一定是你们搞错了，我老婆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
刘长洪变得有些歇斯底里，大声的喊着。
许琅站起身，走到刘长洪身边，伸出手拍了拍刘长洪的肩膀，然后拿起桌面上的香烟，抽出一根，点燃之后，递给刘长洪。
刘长洪接过香烟之后，狠狠地吸了一大口，这才安静下来。
许琅见刘长洪暂时冷静下来了，这次啊重新走回原位，看着刘长洪问道：“孙小美和陈志妍平时的交集多不多？”
刘长洪一边抽着烟，一边摇摇头，声音有些低沉的说道：“不多，自从志妍去了长虹街的叉烧店之后，她们两个人基本上就不怎么见面。”
“那长虹街的账怎么办？”许琅问道。
“每隔半个月志妍就会带着账本去明日路的叉烧店，我们会在哪里对账。”
“陈志妍跟你在一起之后，有没有提出让你离婚之类的。”
“没有，志妍是个好女人，她从来没有提出过这样的想法。”
“她怀孕了，你知道吗？”
“谁？谁怀孕了？”
刘长洪嘴里还叼着香烟，抬起头，看着许琅，不解的问道。
“陈志妍。”许琅缓缓地说道。
“不可能，我们每次都做了避孕措施，她不可能怀孕。”刘长洪立即反驳道。
许琅把陈志妍的医院检查报告放在刘长洪面前。
刘长洪拿起那份报告单看了一遍，上面白纸黑字的写着，陈志妍怀孕了，而且已经怀孕两个月了，刘长洪顿时张大了嘴巴，嘴里的香烟也掉了下来，燃烧的烟头掉在他的腿上，把刘长洪烫了一个激灵，他连忙站起身来，放下手里的报告单，伸出手在腿上胡乱的拍打起来。
许琅把桌子上的报告单收了回来，看着刘长洪说道：“陈志妍没有告诉你，她已经怀孕了吗？”
刘长洪再次坐下，伸出手用力的搓了搓脸，摇摇头，说道：“没有。”
过了一会儿，刘长洪似乎是想到了什么，猛地抬起头，看着许琅问道：“志妍她是不是也出事了？”
许琅看着刘长洪的眼睛，在他的眼中许琅看到了那份发自内心的关切，许琅摇摇头，说道：“她没出事。”
“呼”
听到陈志妍没出事，他长呼出一口气，整个人放松了下来，但是接下来，许琅的一句话让刘长洪刚放下的心又给提到了嗓子眼。
“我们怀疑她杀死了孙小美，并且把孙小美的尸体肢解了。”
刘长洪一脸震惊的看着许琅，想确认许琅说的是不是真的。
可是许琅一直都是那个表情，刘长洪没有看出什么，他伸出沾满污垢的手，在脑袋的用力的抓了抓，喃喃道：“这怎么可能，这怎么可能。”
许琅看着喃喃自语的刘长洪，没有再问什么，而是站起身，转身走出了审讯室。
第11章 审问陈志妍
在许琅询问刘长洪的时候，宁嫣然已经安排人去孙小美的家，提取孙小美的生物样本，回来跟尸体做dna比对。
宁嫣然和张雷站在审讯室外面，看着审讯室内满脸痛苦的刘长波，张雷开口问道：“他会不会是杀害他老婆的凶手。”
宁嫣然摇摇头，说道：“他不是凶手。”
“为什么？”张雷问道。
许琅这时候刚好走出审讯室，看到两个人之后，说道：“第一，他没有作案动机，第二，他没有作案时间。”
“他怎么没有作案动机了，杀死他老婆，他就可以和陈志妍在一起了。”张雷辩驳道。
许琅看着张雷，问道：“作案时间呢？”
张雷顿时语塞，吞吞吐吐了半天，才说道：“哪有人在麻将馆一呆就是好几天的啊。”
许琅摇摇头，点上一根香烟，说道：“对于一个赌徒来说，别说是在麻将馆里待上四天时间，就是半年都有可能。”
“那他不吃不喝只打麻将吗？”张雷继续反驳道。
许琅翻了个白眼，用看白痴的眼神看着张雷。
张雷不解，疑惑的问道：“怎么了？难道我说的不对吗？”
许琅走到张雷身边，伸出手拍了拍张雷的肩膀，说道：“一看你就是个宅男啊。”
听到许琅说他是宅男，张雷顿时老脸一红，许琅说的没错，张雷确实是一个宅男，一般休假的时候，他都是在家玩电脑或者睡觉，这一点和许琅有点像。
宁嫣然在一旁解释道：“现在的麻将馆服务都很全面，快餐、烟酒包括睡觉的房间都有，只要肯花钱，麻将馆里就能满足你的一切需求。”
闻听此言，张雷这才恍然大悟。
宁嫣然没有在理会张雷，而是看向许琅问道：“现在基本上可以确定被害者就是孙小美，嫌疑人是陈志妍，现在要不要去审问陈志妍？”
许琅没有说话，而是问道：“在凶案现场除了陈志妍留下的指纹痕迹之外，还有没有其它人进入厨房的痕迹？”
宁嫣然看着许琅，问道：“你怀疑陈志妍不是杀人凶手？”
许琅揉着下巴，看着审讯室内的刘长洪说道：“陈志妍的确是杀人凶手，但是我现在还找不到杀人动机。”
“这不是明摆着为情杀人嘛。”张雷在一旁插话道。
许琅转过头，看向张雷，问道：“那她为什么不在和刘长洪在一起的时候就动手杀死孙小美，而是选择现在杀人？”
张雷回答不上来，突然他灵光一闪的说道：“陈志妍不是怀孕了吗？会不会因为这个而杀人？”
许琅沉默不语，而是说道：“孙小美当时为什么那么晚了，还要去陈志妍哪里？她去做什么？”
宁嫣然和张雷同时摇摇头，他们也不知道，想知道这一点，只有去问陈志妍和孙小美了，孙小美现在已经死了，唯一知道的人，只有陈志妍了，于是，许琅说道：“走，我们去会一会这个陈志妍。”
宁嫣然点点头，于是，两个人就走向关押陈志妍的审讯室。
他们来到审讯室外面并没有急着推开审讯室的门，许琅站在外面，看着审讯室内的陈志妍。
陈志妍还是昨天那身穿着，她还是一言不发，始终低着头，不知道是睡是醒。
宁嫣然递给许琅一份资料，许琅接过来之后看了一遍，这是一份对陈志妍的信息调查。
陈志妍，女，二十八岁，本地人，高考落榜后就去了工厂打工，在工厂待了一年多时间，赚的钱一直不多，后来就离开了工厂，去了刘长洪的叉烧店上班，先是在叉烧店当服务员，后来刘长洪在长虹街开了一家叉烧店，她去那边做了店长，还在长虹街附近买了一套两室一厅的房子。
许琅看完之后，问道：“这上面怎么没有关于陈志妍的感情生活的事情。”
宁嫣然从许琅手里拿回资料，说道：“她在高中的时候谈了一个男朋友，她以前学习成绩很好的，就是因为谈恋爱，高考才落榜的，之后，她就跟着男朋友一起去了工厂打工，她之所以离开工厂，就是因为她跟他男朋友分手了。”
“除了初恋男友，她就没有再谈男朋友？”许琅问道。
宁嫣然摇摇头，她也有些疑惑，陈志妍去刘长洪哪里上班的时候，才二十岁，而根据刘长洪的交代，他们在一起的时候，是在五年前，那时候陈志妍二十三岁，这中间的三年时间，陈志妍的感情生活是空白的。
许琅见宁嫣然也不知道，就没有在问什么，而是推开了审讯室的门。
门才打开，始终低着头的陈志妍猛地抬起头，看到许琅和宁嫣然走进来之后，陈志妍深深看了许琅一眼，然后又低下了头。
从门被打开的那一瞬间，许琅一直都在观察着陈志妍，陈志妍虽然一言不发，表面看起来很平静，但是许琅看的出来，陈志妍的内心十分的不平静。
许琅和宁嫣然坐下后，许琅看着陈志妍，开口问道：“你为什么要杀死孙小美？”
许琅此言一出，低着头的陈志妍猛地抬起头，一脸诧异的看着许琅，似乎是在说，你怎么知道死者就是孙小美。
许琅看着陈志妍，一脸严肃的说道：“陈志妍，你不要以为你不说话，我们就没办法查到真相，坦白从宽，你现在说还来得及，不然...”
许琅没有在继续说下去了，陈志妍明白许琅的意思，现在坦白交代，配合警方调查，在将来庭审的时候，法官在量刑的时候，会根据这一情况，酌情考虑。
看到陈志妍脸色阴晴不定，许琅继续说道：“你不为你自己考虑，也要为你肚子里的孩子考虑，你不想将来孩子一出生，就没有妈妈吧。”
自从进入警局之后，就一直沉默不语的陈志妍，在听到许琅提到她肚子里的孩子的时候，陈志妍的心理防线终于被突破，她先是看了看许琅，然后又看了看宁嫣然，最后看了一眼手腕上那雪白锃亮的手铐，陈志妍的表情终于有了变幻，烟圈泛红，鼻子一酸，顿时眼泪就流了下来。
许琅和宁嫣然对视一眼，点了点头，宁嫣然站起身，走到陈志妍面前，从兜里掏出一包纸巾，递给陈志妍。
陈志妍在接过纸巾之后，就开始拿着纸巾擦拭眼泪。
侥幸心理人人都有，尤其是犯罪分子，他们在作案之后，都会感到恐惧，感到不安，他们在惶惶不可终日的同时，总会抱着一份侥幸心理，希望警察差不多他们的身上，陈志妍就是这样的。
没有人是十全十美的，也没有人是金刚不坏之身，每个人都有弱点，只要找到对方的弱点，就能突破对方的心理防线。
陈志妍的心理防线被突破之后，她一边流着眼泪，一边开始讲述。
陈志妍跟刘长洪的关系确实如刘长洪所说，陈志妍是第三者，是刘长洪的情人，但是有一点和刘长洪说的不一样，那就是她和刘长洪在一起的时间，不是五年前，而是她刚到叉烧店工作没多久的时候。
那时候，刘长洪的老婆孙小美刚好怀孕了，刘长洪和孙小美就不能过正常的夫妻生活，而那时候年仅二十岁的陈志妍，不但年轻，踏实肯干，而且还长得十分漂亮，一般男人看到陈志妍之后，都会垂涎三尺，觊觎她的美色，刘长洪也不例外。
在陈志妍在叉烧店工作三个月之后，刘长洪就以教她卤煮秘方为由，去了给她安排的宿舍，强行跟她发生了关系，刚开始，陈志妍是拒绝的，也想着离开叉烧店，可是那时候，她在工厂里打工赚的钱，已经所剩无几了，离开叉烧店，她就没有了收入，而且s市是个消费很高的城市，一般租个房子一个月都要一两千块钱，她没有办法只好继续留在叉烧店。
在此期间，刘长洪又多次强行和她发生了关系，陈志妍也想着告诉刘长洪的老婆孙小美，但是孙小美自从怀孕之后，孕辰反应十分的强烈，就一直待在家里，很少来叉烧店，叉烧店基本上就是陈志妍和刘长洪两个人在店里。
就这样，他们这种关系一直持续到孙小美顺利的诞下一女，陈志妍以为既然孙小美把孩子生下来了，刘长洪会放过她了，可惜，她太天真了，孩子的出生不但没有让刘长洪放弃对陈志妍的占有，刘长洪还变本加厉。
听到这，许琅问道：“你跟刘长洪发生关系之后那么久了，叉烧店的生意很火爆，你的工资应该也不少，你为什么不选择离开？”
陈志妍擦拭着眼角，说道：“那段时间里，刘长洪每个月除了给我基本的生活费之外，就没有给我多余的钱。”
“那你为什么不向家里求助？”许琅再次问道。
陈志妍脸色黯然，缓缓地说道：“自从高考落榜之后，她就去了工厂打工，就没有再跟家里人联系了。”
许琅叹了口气，示意陈志妍继续说下去。
后来，随着叉烧店的声音越来越好，越做越大，刘长洪看着女儿一天天的长大，知道在老婆面皮子底子和陈志妍偷情不是长久之计，于是他就在长虹街又开了一家叉烧店，并且让陈志妍去这家店当店长。
随着时间一长，陈志妍见摆脱不了刘长洪，也就放弃了抵抗，不但如此，她还渐渐喜欢上了这个大她整整二十岁的男人，心甘情愿的成为了刘长洪的情人。
在陈志妍来到长虹街叉烧店之后，刘长洪为了更好的和陈志妍偷情，就在叉烧店附近给她买了一套房子，而刘长洪对孙小美则说这是陈志妍自己花钱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