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iv id="device" style="background-color: #c0d16d66;font-size: 16px;border-radius: 10px;padding: 0 10px;color: #957575;text-decoration: underline;font-family: fangsong;"></div>
“翠花儿,爷饿了。”
“那咱们吃酸菜面好不好?”
“额,爷想换个口味。”
“那咱们吃酸菜水饺吧!”
“也不想吃。”
“那吃酸菜馍馍?”
“还能不能有点别的?”
“酸菜圆子!我刚学会的!”
长久的沉默。
“爷,想好吃什么了么?”
“酸菜面吧。”
“好嘞,我就知道爷最喜欢吃这一口。”
“嗯的。”
冯四儿靠在边上,
看着在那头忙着升小炉子准备做饭的翠花儿,
还真有点岁月静好的感觉,
再看她从篮子里拿起一大把酸菜出来放小锅里,
之前的岁月静好就被瞬间日了哮天犬。
“爷,这俩个要不要一起煮了?”
翠花儿手里拿着菜刀指着身边躺着的两个人说道,
一个头上长角,
一个一脸漆黑,
是人身,却不是人样。
“算了吧,省的吃了遭了腥气儿。”
冯四挥挥手,又问道:
“那个女僵尸,被引回去了么?”
“引回去了,爷,她好笨啊,人家引了好久!”
你说人家笨,
那你自己……
冯四点点头,“是啊,如果不是及时引她走,她都要拆门了。”
“爷,今儿怎么到这里来放风啊,这外头都是山林子,也没个菜市场可以采买。”
二人所在的位置,是一个漆黑的峡谷,不过在二人身旁,有一扇巨大的石门,从这里可以看见外头,大雾弥漫。
“在这里吃酸菜,有意境。”
“嘿嘿,爷,你真好。”
冯四儿眯着眼,闻着熟悉的酸菜味儿,打算睡一会儿。
却忽然间,
他猛地站起身,
看向石门外头,
喊道:
“翠花!”
“啊,怎么了?面还没好呢?”
“快跑!”
…………
“疼吧?”
安律师捂着脑袋,
整张脸都褶皱成老道了,
却还能有心思看着许清朗问候一声。
别说,
以前没发觉,
现在才觉得这个男人当真是好看,
这痛苦的表情,还真有些我见犹怜的意思。
呸呸呸!
安律师马上稳定住心神,
不能弯,不能弯!
许清朗这时候才没功夫搭理他,只是一边承受着痛苦一边问道:
“还有多久?”
“快了,真的快了。”
安律师咬了咬嘴唇,
心有不甘。
却在这时,
他听到了自己身后大雾中传出了动静,
该死,
那些黑不溜秋的玩意儿不会又出来了吧?
不过,很快,安律师就发现不对劲了,他看见的,不是从大雾里扑出来黑影,而是一群人,密密麻麻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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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排着整齐的队伍,
在前进着,
仿佛哪个军区的部队忽然被拉出来到这里拉练来了。
“这是……怎么了?”
许清朗震惊道。
“这是……成了啊!”
安律师深吸一口气,满脸的惊喜,若非是这风还在,他还是很痛苦着,估计都要蹦跶起来欢呼雀跃了!
“不像是成了,他们的方向,是向那个声音的方向去的。”
许清朗马上提醒道。
安律师愣住了,刚刚还在无比惊喜的他此时宛若被一盆冷水从头顶浇灌了下来,瓦凉瓦凉滴。
安排了这么多,
到头来,
一场空?
………………
“老板,我们回家吧,老板,你千万不要吓我啊!”
莺莺蹲在周泽面前,
看着靠着树根坐着的周泽,都快急得哭出来了。
该死的律师,
都是你,
让老板来这里,
又让老板被鬼上身,
现在老板都变成这个样子了,
怎么办啊!
莺莺心里十分着急,却又不知道该怎么办,让她打架泡咖啡还行,其余的,她真的不会啊。
而周泽,
只是继续捧着那个军用水壶,
死死地抱着,
目光有些呆滞,
瞳孔也在渐渐地涣散。
一开始,周泽还能听见莺莺十分焦急的声音,但慢慢地,他的耳朵里,就满满是雨声了。
四周,
大雾仿佛在瞬间消失不见,
只剩下了那磅礴那该死的大雨!
泥泞,
山洪,
蚂蟥,
尸体,
周泽的眼前,不断地浮现这些画面,
这一刻,
他仿佛又回到了那个“梦”里,
在最后的关头,
团长累了,
撑不住了,
靠着大树坐了下来,
走不动了,等死了。
一切的一切,
仿佛又回到了一个原点,
这中间的短暂苏醒就却更像是梦一般短暂。
“我累了,走不动了。”
那声音又传来了。
“我知道。”
周泽开口道。
“带他们回家吧,是我带他们出来的,我没用,没办法带他们回家。”
“我知道。”
“死在国内,也值了,就这样孤零零地死在国外,这是要做孤魂野鬼的啊。
回家,
回家,
求求你,
带他们回家!”
“我知道。”
周泽重新伸手抓住了面前的木棍,摇摇晃晃地又站了起来。
雨,还在下,
四周,还在继续往前走的人,已经越来越少了,大部分,都已经倒在了地上,有些,尸体都已经露出了白骨。
于这野人山之中,
他们承受了七十多年的孤苦。
“起来啊!”
周泽喊道,
他的声音有些沙哑,
眼眶在湿润,
这一刻,
他似乎就是那位团长,
正在喊着。
“起来啊!”
周泽继续喊道,
他丢掉了木棍,身子一阵摇晃,
对着自己身边倒在地上一动不动的尸体喊道:
“你们起来啊!
都给老子站起来!
站起来啊!”
沙哑的嗓音,扯着最大的力道在叫喊着。
“起来啊,都给老子站起来,
老子,
带你们回家!
家,
就在前面了!”
周泽挥舞着手,
大喊着,
咆哮着,
愤怒着,
这一刻,
他的视线似乎被雨水模糊了,
却又像是比以前看得都更远,
他看见了这野人山上,
倒地的数万人,
这里冷,
别再躺着了,
要躺,
回家躺着去!
然而,
任凭周泽怎么喊,
他们都一动不动,
继续冰冰冷冷地躺在地上,
任虫子继续啃噬着他们的尸体,
任雨水继续冲刷着自己,
任这片泥泞的淤泥将自己继续掩埋着,
周泽心急,心痛,
“起来啊,都给老子起来啊!”
这一躺下去,
就是七十多年啊!
然而,
还是没用,
没有一个人起来,
仿佛这个世界,这场大雨,
只剩下他一个走到尽头的团长,
在歇斯底里地发疯发狂,
宣泄着自己最后的不甘最后的不服最后的怨气!
十万远征军,出国门,战死就算了,也不亏,但这是怎么回事!
数万好儿郎,
就这样死在了这座山脉里,
没死在敌人的枪口之下,
却死在了疟疾,死在了饥饿,
不服啊!
不甘啊!
周泽感觉自己的视线忽然变红了起来,
是血,
自己的眼眶里,
有血在滴淌着出来,
周泽伸手摸了一下自己的眼角,
但这鲜红,却越来越浓郁。
“起来,
都给老子起来啊!”
“吼!!!!!!!!!!”
………………
“老板,你别吓我,你醒醒啊,你怎么了啊,老板,别吓莺莺啊。”
莺莺急得不停地抹眼泪。
却在这时,
原本静静地坐在她面前,动都不动一脸茫然地老板忽然张开嘴,双眸赤红,
僵尸的獠牙显露了出来,
那青色的皮肤也呈现而出,却又缓缓地消散,
露在衣服外头的皮肤上,若隐若现的是一道道古朴的符文痕迹。
“吼!”
“嘤嘤嘤!!!”
这一声吼叫,
对于莺莺来说,就像是一个普通人睡着时被一个人拿了一大把冰块丢在自己衣服里去了一样;
这一刻,莺莺只觉得自己体内的煞气忽然沸腾了起来,让她忍不住叫出声来。
身体也在不停地颤抖着,摇摆着。
莺莺咬着牙,想要克制住这股子颤栗的感觉,却根本没办法控制住,只能勉强道:
“老板…………老板…………快停下…………快停下…………
人家…………人家…………人家受不了了…………
嘤嘤嘤!!!”
………………
“吼!”
一声宣泄般的嘶吼声后,
大雨之中,
周泽瞪着赤红色的眼眸扫视着周围,
沉声道:
“地上凉,
都给老子,
起来!”
“啪嗒!”
“哗啦啦!”
“啪嗒!”
一具倒在地上的尸体,开始颤抖起来;
随即,周泽身边的这些尸体也都开始颤抖起来,以周泽为圆心,整条路上深林里,一个个已经倒下去的士兵,或手指或身子其他部位,都开始颤动起来。
“起来,
跟我,
回家!”
周泽转过身,
向着那段自己在梦里没完成的路,
迈开了步子,
继续走了下去。
一个士兵爬起来了,
又一个士兵爬起来了,
一个又一个士兵爬起来了,
整条山脉,
这一路上,
所有倒下去的士兵,
都慢慢地爬了起来,
他们跟着周泽的步子,
一步一步地,
继续踉踉跄跄地前行,
这是一支亡灵的大军,
这是一支回家的队伍。
…………
吼声停止了,
莺莺终于歇了下来,
只觉得浑身酸软,没了力气,直接坐在了地上,像是有点脱水了。
“老板?”
然后,
莺莺看见,
自家老板忽然闭上了眼,然后站了起来,
一同站起来的,
还有这片大雾之中,
无数的身影,
数万军魂,
复苏!
“叮…………”
这声音,
再度响起,
风也开始刮来!
它在吸引大雾里的亡魂去它设计好的国度!
周泽闭着眼,
在听到这声音之后,
张开嘴,
“吼!”
“吼!!!!!!!!!!!!!”
整片野人山脉,
数万军魂齐声怒吼!
…………
“哐当!哐当!”
天崩地裂的架势!
“四爷,完了,这门要塌了,要塌了,这里也要塌了,要塌了!
快跑呀四爷,
快跑呀!” <div id="device" style="background-color: #c0d16d66;font-size: 16px;border-radius: 10px;padding: 0 10px;color: #957575;text-decoration: underline;font-family: fangsong;"></di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