撂完了狠话毛雅璇就把电话给挂断了,根本不给杜鹃回答的余地。
因为杜鹃方才开了扬声器,所以倒是节省了给唐弘业转述一遍的时间和口舌,唐弘业听着毛雅璇在电话那边气愤难平的一番说辞,也有些目瞪口呆。
“要不是咱们亲眼看见了毛雅璇脸上被祝俊浩给打成了什么样,阿紫也算是间接的给做了个证明,我都得以为这毛雅璇和祝俊浩两个人合起伙来唱双簧,做个圈套想要演一出苦肉计骗田贺良的彩票呢!”唐弘业摇摇头,感慨道。
杜鹃笑了笑:“合伙演苦肉计骗彩票估计不太可能,但是我也不太相信毛雅璇会真的那么好心,帮田贺良去追什么彩票,要是说她想要找到祝俊浩,这是可能的,找到之后从祝俊浩手里头把彩票给抢下来或者分一半的可能性更大。”
“你说……真的会有那么多不长眼的傻女人,愿意吃苦耐劳的赚钱养着祝俊浩这么一个二无赖么?”唐弘业突然抛出了这样的一个问题。
杜鹃耸了耸肩:“这个问题就算我是个女人,我也回答不上来,毕竟感情的事,那就是萝卜白菜各有所爱的感觉,有的人觉得无辣不欢,有的人一点辣也碰不得,有的人觉得榴莲很香,有的人问一下都崩溃。要是从我个人而言,我觉得正常女人就不太可能被祝俊浩吸引,除了油腔滑调,言行举止带着一种让人不舒服的日爱日未感之外,相貌不出众,有没有什么技能本领,别说是让人喜欢到那种宁愿自己省吃俭用也要供养着他的地步,就连产生好感对我来说都很难。但是这个世界上的女人也不是都我这一类,毛雅璇那一类女人也绝对不会只有她一个而已,阿紫不也提到过么,祝俊浩还是她从别的女人手里挖墙脚挖来的呢!”
“你看,田贺良一听到咱们说祝俊浩把他女朋友打伤了,立刻就掩饰不住的流露出了惊讶的神色,按照咱们两个之前的推测,他肯定是去找过祝俊浩,只不过可能是没有找到祝俊浩本人,而是见到了祝俊浩的女朋友,至于这个女朋友是谁,咱们现在肯定是也没有个答案的了。所以我刚才就在猜啊,会不会也不一定就非得是明确的女朋友之类,说不定就是个相好的,在田贺良到出租屋去找祝俊浩的时候,恰好被他给撞见了,误以为是祝俊浩的正牌女友。”
“嗯,这种可能性还是存在的,祝俊浩那个人……给人的感觉实在是不怎么正经,你看我之前去网吧找人的时候,就随便诈了一下,网管就立刻相信我肯定是被祝俊浩骗了的小姑娘了。”杜鹃点点头,觉得这事儿还是很有可能的。
唐弘业似乎想说什么,但是又有什么顾虑,所以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他性格外向,从来都不是一个情绪深藏不露的人,纠结现在都写在了脸上。
“怎么了?你是不是想到了什么?想到就说出来呗!”杜鹃示意他有话就说。
唐弘业摸了摸鼻子:“我确实是想到了一些事情,但也就是一种推测和猜想罢了,我就是怕说出来……你会觉得心里头不舒服,所以……”
“你说吧,我还不至于那么没有承受力。”杜鹃摆摆手,“是不是跟我之前住的那个房间有什么关系?我现在反正都已经不住在那里了,怕什么!”
“那我可说了啊,”唐弘业尽管决定开口了,却还是不大放心的瞄了杜鹃一眼,“我就是忽然想到啊,这次在咱们出差期间,你的房间莫名其妙的住进去了陌生人,而且还不止一个两个,最后还沦为了命案现场,这应该不会是一种偶然,否则毛雅璇当初同意阿紫住进来的时候,也不会跟她说什么那个室友很好搞定之类的话,摆明了是在你之前住在那里的半年时间里,有出差或者值班的时候,他们就不经你的允许私自进过你的房间,甚至住过或者留宿过别人。”
杜鹃点点头,这种可能性她之前也不是没有想到过,自己的卫生习惯虽然还是不错的,但是并没有达到洁癖的地步,也没有明显的强迫症,平时工作一忙起来,早上出门的时候屋子里面是个什么样的状态,她都只能记住一个大概,只要房间里面的东西没有遗失,或者出现什么大的改动,细节上的事情她并不是特别的有数,不会像有一些特别细心的人那样,自己的床单纹路歪了一点都能发现。
“那个祝俊浩……他会不会之前就偷偷在你的房间里住过,只不过你不知道,旁人也未必知道那个房间实际的住客跟祝俊浩没有任何关系,只当他就是可以住在那个屋子里的,所以有心人对祝俊浩起了杀心的时候,就有可能会看到有个男人睡在你的房间里,就本能的认为会是祝俊浩,然后就直接下手了?”
杜鹃沉默了,其实唐弘业的这一番猜测,和自己之前心里面的想法并没有什么出入,她也想到了杀错人的可能性,但是并没有往深了去联想,现在听到唐弘业这么一说,心里面还真的是不怎么舒服。祝俊浩在她这里,几乎已经是被列入黑名单一样的人物了,每次遇到他,看他那一脸油腻猥琐的表情,还有故作日爱日未的语气和措辞,都让杜鹃感觉无比的厌烦。
这样的一个人,在自己不知情的情况下,拨开门锁进去在自己卧室的床上,盖着自己的被子,枕着自己的枕头,呼呼大睡……
这样的画面光是联想一下,杜鹃都觉得浑身上下不舒服。
可是不舒服归不舒服,这种可能性的确是存在的,但是前提是凶手必须不止一次的去过出租屋,并且不是止步于门口的那种程度,必须要有机会登堂入室,所以才会有可能看到祝俊浩出入杜鹃的房间,顺理成章的认为祝俊浩是有可能住在那个房间里面的,这才能造成错把本案的男性死者当成了祝俊浩的这种推测。
杜鹃有些后悔,她的房间陈设看起来是不是太中性了一点呢?所以才会即便被人看到了祝俊浩出出入入也不会有什么觉得不合适的感受。
可是转念又一想,就算是自己的房间整个都布置成粉红粉红的公主房,到处都是蓬蓬纱蝴蝶结或者蕾丝,那又如何呢?眼下还是自扫门前雪的人居多,就算有人看到祝俊浩住在一个明显是属于女孩子的房间里,也未必会去过问一下。
杜鹃下意识的打了个冷颤,虽然说已经搬走了,但是一想到祝俊浩那个人,一想到他每次看自己的时候那个猥琐的眼神,想到自己不在家的时候,他不知道有没有,或者说是多少次拨开门锁,在自己的房间里出出入入,碰碰这个,动动那个的,杜鹃就觉得有一点胃里面不舒服,甚至有点觉得恶心。
唐弘业看着杜鹃脸色都有些变了,猜也猜到她肯定是想到了什么,赶忙伸手拍了拍杜鹃的肩膀,这种事他也不知道怎么去宽慰才好,虽然说搬出来了,以后肯定是不需要再面对那个祝俊浩了,但是过去可能已经发生的事情,不管怎么样也不可能退回去改变一下,觉得恶心讨厌,也无能为力。
“你别想那么多,咱们这不是假设么,说不定根本就没有发生过呢,咱别自个儿恶心自个儿!实在不行,等找到他了,我帮你给他两拳!让他以后看到你都得绕着走!”唐弘业唯一能想到的安慰方式就是这样了。
杜鹃总算笑出来了,虽然说以她对祝俊浩和毛雅璇这对情侣平日里的素质和举止的了解,祝俊浩偷偷出入过自己房间的这种假设成立几率约等于百分之百,但她也不想再去深究了,赶忙摆摆手:“你可千万别!你打他两拳,他不疼不痒的过两天就没事儿了,你还要因为这种人违反纪律,太不划算了!咱们还是说回正事吧!你说,这个凶手为什么要选择这么一种手段来杀人呢?我之前查过,这个办法虽然可行,但是是否能够致死,还是有很大悬念的,并不保险,变数很高。”
“假如房间通风条件比实际看起来要好一些,空气当中的氯含量不够高,可能只会给死者带来一定的身体损害,并不会危及生命。再或者死者并没有睡得很沉,及时清醒过来,逃到屋外,那就也是可以得救的,所以说假如真的是想要弄死这名死者,这个方法根本就不牢靠,绝对不应该被作为首选。”
“你说的有道理,就算凶手事先知道死者有过饮酒,可能会睡的比较沉,不容易醒过来,环境是不是足够封闭说不定也是经过了考量的,”唐弘业也觉得这里面好像有什么是说不太通的,“假如说一个人能够对死者所处的环境,当时的身体和精神状况这么了解,掌握这么全面,那说明彼此应该是比较熟悉的,这样一来,一旦失手,被害人就很容易能够联想到是谁有机会对自己下手了。反过来,一个就算被害人没有被杀死,只是受了伤,也无论如何怀疑不到头上的人,有可能对当天被害人整体的状况掌握得那么清楚么?这有点矛盾,对吧?”
“嗯,确实,这个案子还真的是挺特别的,”杜鹃叹了一口气,“我以前只知道游泳馆的水里面一般都是加了氯的,为了防止传播一些传染病,起到消毒杀菌的作用,再不就是一些清洁剂或者消毒剂里面含着这种成分,用氯来杀人……这么高风险又低成功率的方式,一般来说,但凡有别的选择都不会选这个吧?”
“所以说就两种可能性了,一种是没得选,这个应该不至于吧?”唐弘业想了想,“会不会是某种寓意呢?就像你说的,一般来说,消毒剂啊,杀菌的什么的那些里面含氯,会不会……凶手是觉得死者太肮脏了?所以才故意用这样的一种办法,就好像是给死者做一次彻底清洁,净化一下他的灵魂似的?”
“把灵魂都给净化出窍了……这也太彻底了吧?”杜鹃失笑,“净化到命都没有了,这算什么?到底是肉【hx】体太污浊,还是灵魂太污浊啊?”
“你还真别说,谁也不敢保证凶手就没有这样的想法。”唐弘业一本正经的对杜鹃点了点头,“所以说,到底这名死者就是凶手要找的人,还是莫名其妙的就成了祝俊浩的替死鬼,这事儿咱再从长计议,现在的首要任务是,先把祝俊浩这个人给挖出来,这样咱们才能知道到底出了田贺良之外,他还有没有别的仇家。”
“可是田贺良虽然咱们怀疑他撒了谎,手头也一样是没有证据证明他说谎了,而且介于他跟祝俊浩的那种矛盾,咱们对他也不好调查得太公开啊。”杜鹃觉得有些难办,分明有疑点,但是又不足以让对方吐出实情。
“没关系,田贺良这边咱们不能深挖,总有人是可以让咱们再探一探虚实的。”唐弘业倒是不太发愁这件事,“你觉得咱们之前接触过的这些人里面,还有没有谁是说了谎的?反正我现在心里面是有一个人选的。”
杜鹃顺着他的提示想了想,很快就有了目标:“你是说孙小涵?”
“对,就是她,咱们俩又想到一起去了!”唐弘业笑嘻嘻的对杜鹃点点头。
“我那天在孙小涵家里的时候,觉得她的反应好像是有点太过于浮夸,但是又不像是装的,后来想一想,有可能她是受了某种刺激,所以会对于某些方面的话题反应特别的敏感,仔细的琢磨琢磨,她给人的感觉实在是不像单纯因为害怕祝俊浩的骚扰,所以才离开的,她在形容祝俊浩骚扰的时候,那个表述,和阿紫有点像,这一点你有没有察觉到?”
“有啊,还有她对父母虽然明摆着是有情绪,但是再怎么有情绪,之前她父母也不支持她在原来的地方工作,她不是照样执拗的一直在那边上班么!怎么现在被她爸说了几句就赌气在家里当米虫不出去了呢?我看啊,真正让她受打击的是另外的原因。”唐弘业看了看时间,“走,咱们现在就再去看看孙小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