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饱就能少说几句话。”丁恪看他一眼,随后收回视线,继续切菜。
陆遇迟眼底的兴奋一闪而逝,随后被笑意取代,“你没听过吃饱了闲的?”
丁恪说:“放心,肯定会咸,我做饭口味重。”
快两个小时,丁恪折腾出一桌子江川菜,水煮鱼,辣子鸡,干锅土豆片,各个都是硬菜,解开围裙,他给陆遇迟倒了碗汤,给自己倒了杯红酒。
陆遇迟眼巴巴的说:“这么好的菜不让我喝酒?”
丁恪说:“让你吃辣已经很给你面子了。”
说罢,他举起酒杯,陆遇迟慢半拍举起汤碗,两人碰了一下,那画面也是分外奇妙。
五月中旬,电视上正在播nba季后赛,丁恪已经有几年没关注过,十个人里找不到三个熟面孔,陆遇迟倒是每年都追,挨个给他介绍。
丁恪感慨,“这才几年,人都变了。”
陆遇迟说:“现在的小孩连动画片都不看,我客户家里的二胎竟然不知道黑猫警长。”
丁恪道:“黑猫警长是我小时候看的。”
陆遇迟说:“我小时候也看,一直以为有好几十集,结果那天找出来一看,五集。”
丁恪侧头,一脸震惊。
陆遇迟拿出手机找给他看,丁恪道:“你看球吗?不看放一集动画面看看。”
陆遇迟投了一集到电视上,从画面一出来丁恪就很激动,到底是有认同感的东西,两个大男人对着动画片侃侃而谈,陆遇迟说:“我小时候让一只耳吓得不敢一个人上厕所。”
丁恪道:“我小时候对恐怖片的定义就是黑猫警长。”
陆遇迟马上点头接道:“母螳螂把公螳螂吃掉的那集是吧?”
丁恪说:“我妹那阵儿看我妈的眼神都怪怪的,后来我问她怎么了,她说怕我妈给我爸吃了。”
陆遇迟正喝汤,闻言一口汤全从嘴里喷出来,怕喷到菜上,他临危不乱还知道侧头,一口汤全都喷在丁恪身上。
丁恪拿着筷子的手一僵,抽了纸巾,却不是给自己擦,而是递给陆遇迟,陆遇迟一手擦嘴,一手擦丁恪的袖子,“对不起对不起,失误……”
丁恪随后抽纸巾擦拭,陆遇迟道:“脱下来扔洗衣机里洗洗,一会儿就干了。”
丁恪本想说不用,陆遇迟已经起身往主卧里走,不多时手里多了条挂牌都没拆的白色t恤。
丁恪解开衬衫扣子,把衣服脱下来,露出里面劲瘦的身体,陆遇迟神色微变,明明一口酒都没喝,却突然有点儿上头。
陆遇迟的t恤,丁恪穿上大了两码,宽松休闲,倒显得他像个刚上大学的新生一样,见陆遇迟盯着自己瞧,丁恪抬眼道:“个高就是好,一样的钱料子都多一些。”
陆遇迟勾起唇角回道:“你可以直接买个最大号的,回来缝缝补补还能剩个背心。”
丁恪边往前走边道:“你别说,我爸的衣服就给我跟我妹改过两件小的,不过前提是家里有个会做针线活的。”
陆遇迟说:“羡慕你,我妈连针都没拿过。”
丁恪说:“你羡慕我,我还嫉妒你呢,有新衣服谁爱穿旧的?”
陆遇迟说:“送你了。”
丁恪笑道:“干嘛,以为我上你这儿要衣服来了?”
陆遇迟说:“回去把这件衣服挂在最显眼的位置,看见它就想起我。”
两人吃饭,一口气看完了五集动画片,丁恪喝了大半瓶红酒,上瘾了,又让陆遇迟找出小时候看的其他动画片,陆遇迟欣然接受,跟丁恪在一起,别说是看动画片,拍动画片都行。
陆遇迟一个人喝光一大碗汤,丁恪一个人喝完一瓶红酒四罐啤酒,看了眼时间,晚上十点多,丁恪说:“我走了,你早点睡吧。”
他话音刚落,刚起身,原本大亮的房子突然一片漆黑,电视里的动画片也消失不见,几秒后,陆遇迟道:“什么情况?”
丁恪说:“是不是闸跳了?”
陆遇迟也站起来,问:“闸在哪儿?”
丁恪说:“你家闸在哪儿你不知道?”
陆遇迟坦然道:“我不知道。”
丁恪迈步往前走,他以为自己适应了黑暗,可没走两步脚下就绊到东西,整个人往前扑,他没喊,因为太丢脸,陆遇迟恰站在他身前,猝不及防的被人扑了一下,脚下没站稳,两人一起栽倒。
他们在茶几上吃饭,一面是桌子,一面是沙发,陆遇迟在栽倒的同时已经反应过来,伸手搂住丁恪,两人卡在茶几和沙发中间的缝隙里,没能马上起来。
陆遇迟的手臂被茶几边硌到,忍着疼问:“没事儿吧?”
躺在地毯上,陆遇迟看着身上的模糊黑影,伸手捧过对方的脸,几乎是扯到自己面前,毫不犹豫的吻上去,唇被柔软温热的东西触碰,丁恪的脑子仍旧是懵的,直到陆遇迟撬开他的唇齿,直接探入。
丁恪猛抬头,竟然没抬动,因为陆遇迟用力扣着,感觉到丁恪想躲,他更加疯狂,丁恪惊慌失措,开始全身挣扎,陆遇迟死不肯松手,湿热的吻中带着不顾一切的渴望,甚至是孤注一掷的绝望。
丁恪惊觉自己身在何处,在干嘛,想骂人,嘴被堵着,明确的说,是被什么东西占着,他震惊之余又平添羞愤,挣不开,混乱中手扫到茶几上,一些盘子碗尽数滑落,噼里啪啦碎了一地。
陆遇迟一顿,丁恪趁机挣脱,连滚带爬的从缝隙中逃走,陆遇迟也懵了,急声道:“丁恪……”
他看不见丁恪的脸,也不知道他脸上是什么表情,只慌着道:“对不起,我喝多了。”
丁恪无头苍蝇一样,撞了几处才找到大门,陆遇迟只听到房门开了又关,他眼前只有一片漆黑,整个房间,整个小区,整颗心。
唇齿间是模糊了红酒和啤酒的淡淡味道,他一时间不确定该沉迷过去,还是恐惧明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