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佔和秦嘉定谁也没忍住,前者赤裸裸的笑出声,后者抽了抽嘴角,最后实在忍不住,才难得的露出小孩脾气,带着两分撒娇耍赖的口吻道:“没听过请神容易送神难吗?我们没那么好送走。”
闵姜西坐地讨价还价,“你先唱,你唱我就唱。”
秦嘉定立马出卖秦佔,“让我二叔陪你唱。”
闵姜西说:“他也跑不了。”活活一副要死大家一起死的架势。
争了半天,还是秦佔道:“快点,六块八就这么没了。”
闵姜西有的是耐心,淡定自若的看着秦嘉定,到底是秦嘉定年轻,一时松口,“我唱你就唱是吧?”
闵姜西豁出去,点点头。
秦嘉定过去点歌,很快熟悉的旋律在‘精致’的包间中响起,他递给闵姜西一支话筒,“我前半段,你后半段。”
是《千里之外》,秦嘉定唱道:“屋檐如悬崖,风铃如沧海,我等燕归来,时间被安排,演一场意外,你悄然走开……”
闵姜西平时很少能听到秦嘉定唱歌,他最近变声期,声音明显比之前低沉沙哑了一些,尤其是唱歌的时候,闵姜西暂时放下话筒,双手海豹式鼓掌,一脸认真的打call。
“故事在城外,浓雾散不开,看不清对白,你听不出来,风声不存在,是我在感慨……梦醒来,是谁在窗台,把结局打开,那薄如蝉翼的未来,经不起谁来拆……”
秦嘉定拖了个稍微长一点的尾音,ktv液晶屏幕上切换了费玉清一脸小骄傲的的画面,他示意闵姜西接,闵姜西明显的不情愿,死到临头还想再挣扎一下,秦佔帮她把画筒拿起来放到唇边,闵姜西跑调归跑调,进节拍倒还是准的,开口唱道:“我送你离开千里之外……”
真的只一嗓子,秦佔和秦嘉定同时低头的低头,别开视线的别开视线,在这种时候憋笑,简直就是挑战人体极限,关键两人心里同一句潜台词:话别说的太满,谁说送不走?
闵姜西眼睛大,左右眼分别能看到秦嘉定和秦佔的状态,人最怕的就是开始,脸一旦丢出去,也就无所谓是丢一秒还是丢一分钟,她像是个面无表情的杀手,看脸还是美艳的那种,用自己的方式将这首歌演绎到极致,才唱到第二句,秦佔就彻底忍不住了,伸手捏着脸。
秦嘉定到底是见过风浪的人,忍到背脊挺直,中途插话说了句:“rap,你最擅长的。”
闵姜西放弃抵抗,也扔掉包袱,刚唱完自以为是的抒情,又无缝衔接流行模式:“问泪声入林,寻梨花白,只得一行青苔,在天山之外,雨落花台,我两鬓斑白…”
能把费玉清那段唱得像二胡拉断了,把rap唱的像诵经,秦佔觉得,闵姜西唱歌还是自成一派,有自己的风格,就是保死包埋,顺带着还送一场法事。
秦佔把脸都掐疼了,越想忍越忍不住,热泪盈眶,最后还是笑出声来,秦嘉定也在笑,笑得毫无招架之力,闵姜西眼看着下一段又来了,得,人还得靠自己,她把一首歌全包了,她在中间唱,秦佔和秦嘉定在两边笑,怕笑得太大声会吵到她,主要怕惹恼她,她要突然说不唱了,他们两个岂不是少了很多乐趣?
一首歌唱完,秦佔和秦嘉定不约而同的热情鼓掌,秦佔说:“好厉害。”
闵姜西侧头,面色淡淡的问:“好听吗?”
秦佔眼前还蒙着一层薄薄的水雾,闻言,第一反应就是想笑,但是要忍住,慢半拍点头,“嗯,很有自己的风格。”
闵姜西说:“送葬风吗?”
秦佔抽了抽嘴角,闵姜西淡定的道:“想笑就笑,程二和浴池早年就对我有此评价,老天爷饿不死瞎家雀,像我这种人,在哪都能发光发热,哪怕在殡葬行业,只要死人有贡品,我就有口饭吃。”
秦佔又想笑又窝心,五脏六腑都憋得微微发疼,伸手摸了摸闵姜西的头,“他们两个太缺德,程双你等我下次遇见她,我替你报仇,浴池那,我回深城就去先行给丁恪穿小鞋,他欺负我老婆,我就欺负他男人。”
闵姜西知道他在开玩笑,还是一本正经的接道:“你刁难冼天佐,程二能疯。”
秦佔道:“你不说我差点忘了这茬。”
闵姜西左边发出微微轻叹,她侧头一看,是秦嘉定靠在沙发上,闭着眼睛,一副虚脱刚缓过来的样子,她问:“还撑得住吗?我还准备再唱几首欢迎你们的歌,你别吃不消。”
秦嘉定刚刚平复一会儿,闻言又捂住肚子,他都不敢睁眼看闵姜西。
闵姜西很诚挚的发问:“我唱歌真的有这么好笑吗?”
秦佔拉着她的手道:“我是一看你就笑,跟你唱歌没关系。”
要不是秦嘉定在旁边,闵姜西一定开口怼秦佔,男人还真敢顺口胡说啊。
拖了闵姜西的‘福’,包厢里都是笑声,每次秦佔和秦嘉定都说搭档她一起,结果等到她一开口,他们两个立马鸣金收兵,闵姜西说他们两个耍赖,秦佔很认真的解释,“不是,你的声音太有穿透力,就像…像唢呐,我们这种平平无奇的乐器根本合不上。”
闵姜西又不傻,面无表情的道:“说来说去,还不是说我要给人送终。”
秦佔百口莫辩,他当真不觉得闵姜西唱歌难听,她身上为数不多的短板,他只觉得可爱,当然,也有几分可笑。
闵姜西是从不吃亏的人,秦佔和秦嘉定憋着要看她的笑话,她也不能让他们两个当兔荪看,拿起一瓶啤酒,她说:“再次欢迎你们来汉城,我干了,你们随意。”
都知道闵姜西千杯不醉,可谁又能仗着这点欺负她呢,秦佔和秦嘉定陪着干了一瓶,基本唱个两首歌,闵姜西就带头举瓶一次,很快,秦嘉定先举了白旗,从不停地跑厕所开始,后来直接倒在沙发上睡着了,沙发本来就短,他一个人占了一大半,剩下闵姜西和秦佔紧挨着坐,秦佔也有几分醉意,这点从他刚开始唱《月亮代表我的心》,后来逐渐演变成《白龙马》就可见一斑。
包间中都是秦佔的声音:“白龙马,蹄朝西,驮着唐三藏跟着三徒弟,西天取经上大路,一走就是几万里,什么妖魔鬼怪,什么美女画皮,什么刀山火海,什么陷阱诡计,都挡不住火眼金睛的如意棒,护送师徒朝西去……“
闵姜西四十首如一首的拍手捧场,秦佔放下话筒,突然说了句:“太难了…”
闵姜西侧头,“难吗?我看你唱得行云流水。”
秦佔说:“十万八千里,取经太不容易了。”
闵姜西道:“突然这么感慨,心疼白龙马了?”
秦佔说:“心疼我自己,还好追上了。”
他侧过身,抱住闵姜西,低声道:“老婆。”
闵姜西说:“冷静一点,墙上贴着,禁止淫秽活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