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旦节的前一天,夏初接到了沈舒媛的电话,对方让她回去吃饭。
  年轻人都过平安夜和圣诞节,长辈更加看重传统的元旦。
  沈舒媛在电话和夏初聊了许多,有些心事重重,很多人和她说夏初很优秀,说羡慕她有个听话的女儿,她却觉得对方太累,难免有些心疼。
  她不求夏初能有多大前途,只要能在她看得见的地方,过得平安喜乐就可以。
  沈舒媛斟酌了下语气问:“你不愿意回来住,是不是有什么隐情?还是有什么不满意的地方?”
  夏初愣了下,开口说:“怎么会,学校离得太远,有些不方便,我和室友也相处挺好。”
  这么说,突然有几分心虚。
  她的确不想住在杜家,自己当初手里一有钱就搬了出来。虽然现在的情况彻底不同了,却也不想住进去。
  这不是她的家,她只是个客人,关系亲密点而已。
  沈舒媛声音轻了些,又说:“上学的时候就算了,你这次放寒假要回来住一段时间吧,让我好好照顾你。”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夏初也推不掉,只得先答应。
  她心里琢磨着大不了回去住几天,就当是让人安心,反正白天也不在那里。
  ———
  第二天的元旦节,杜家的摆了家宴。
  杜家旁系枝繁叶茂,不过平时关系却疏远,这是每年难得聚在一起,以杜建深父子为首的聚会。
  夏初走进来的那一刻,成了所有人视线的焦点。
  自从上次杜审言的生日后,这些人,也就都知道夏初这个人。
  随着母亲改嫁而来继女,深受杜建深的欢心,连着杜审言的态度,也大有把对方当亲妹妹的势头。
  很多人见风使舵,比上次态度更加积极。
  要知道夏初是和杜家没有血缘,谁都能娶她,而且娶了她,能和杜建深成为亲家。
  多么诱人的条件。
  杜建深既然喝了那对母女的迷魂药,他们若是有了这个契机,会跟着受益。
  在这些人眼里,一切东西都可以被拿来衡量利益。
  夏初坐下来不到五分钟,就收到了各种问候,还有元旦礼物。
  夏初:“……”
  杜审言一直在旁边看着。
  这些人有完没完,年轻的就算了不说,还有年过四十的男人来攀谈,都比夏初大两倍了。
  这就太不要脸了。
  杜审言想了下开口说:“夏初才大学,现在暂时不考虑这么多,阿姨说了要多留着她几年。”
  顿了下,又看向那个年纪比他还大十几岁的男人,皮笑肉不笑的说:“你想给她介绍年纪相当的青年才俊,现在也不是时候。”
  这句话的重音在‘年纪相当’这四个字上。
  那个男人被点名,表情有些挂不住,讪讪的走了。
  他只是虚长了年纪,气势上被人压的死死的。
  杜审言都发话了,其他人忌惮他,自然不敢再往上凑,心里更是肯定,夏初果然位置不同。
  那些人散开,夏初也能松口气,她不喜欢这样的应酬,又不能一走了之,所以挺烦。
  夏初看向杜审言,那个人也正似笑非笑的看着她。
  杜审言想了下问:“怎么?这样的情况就应付不过来了?还是你一个都看不上?”
  夏初耸了耸肩,“我不是你,自然不适应这种场面。”
  杜审言被人抵了一句,倒是也不恼,又说:“我给你解围,倒是我错了,我看你不需要我帮忙,自己也能说会道。”
  夏初看着人,十分真诚的说:“不,我需要你帮忙,比如说把这些礼物,原封不动的退回去。”
  杜审言笑了下不说话。
  ———
  家宴结束后,三三两两的人,都先后起身离开。
  沈舒媛拽着夏初的手,“这次你可不能走了,我知道学校元旦都有放假,至少有三天”
  夏初说:“可是我在这里,没有换洗的衣服,也没有做准备。”
  沈舒媛笑着说:“我早就给你准备好了,什么都有,现在没有问题了?”
  “……”
  夏初眼见推脱不掉,也就没有再拒绝。
  既来之则安之,或许她其实没必要这么敏感。
  夏初晚上睡不着,陈今风打了电话过来,她拿着手机走到了阳台。
  陈今风问:“你不在家?今天不回来?”
  “嗯,我在杜家,元旦节在这边住两天。”
  “杜家?杜审言也在?”
  “嗯,他在,你有什么需要我转达的,他的房间就在我楼上。”
  “没有,随口问一句。”
  陈今风也觉得意外,杜审言基本上不在那套房子留宿,难道是年纪大了所以转性了?
  陈今风别过了这个话题,又说:“我最近都在为演唱会彩排,好不容易晚上有时间,你居然让我闯空门。”
  夏初说:“那你下次来之前,要告诉我。”
  两个人你一言我一语,琐碎的说了二十多分钟。
  夏初挂断了电话,抬头意外发现,上面一层阳台,有东西一明一灭再闪。
  这个季节不可能是什么萤火虫,她仔细分辨,才看到有人站在那里。
  那是烟头的亮光,被手指遮住看不到光,自然变得明灭不清。
  对方不知道站了多久,阳台灯也没开,所以开始她出来的时候,也没有发现。
  而且夏初刚才没有听到脚步声,也就说对方早就站在了那里。
  讨论一个人的事情,被本人抓包了,夏初回想了下,幸好自己没有说过分的话。
  二楼的阳台,比三楼往外衍生的面积大,杜审言被人发现了,从容不迫的对人挥了挥手。